说出去谁信呢,孟少帅想尝回荤的还得他太太首肯才行。
顾梅清没管他揽在自个儿腰间的手,自顾自系上长衫扣子,长衫领口带着一圈柔软的兔毛,贴在身上暖绒绒的。
“今儿要去鼎肆茶楼,伙计说岳柏想见我,找到那去了。”
孟衔章不爽地啄吻着他的侧脸和脖子,“去见那小兔崽子?不怕他又说胡话捅你心窝子?”
“先生。”顾梅清怕痒地躲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抵住孟衔章的嘴唇,侧头看他。
“岳柏是我弟弟,他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既然他来找我,那应该是想明白了,我该去见见的。”
“小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孟衔章咬了下他的手指,收紧手臂。
“我知道先生都是为了我好。”顾梅清拍了拍孟衔章环在他腰上的手,“先生,我要喘不过气了。”
孟衔章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亲够了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伸手就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个盒子来,“有礼物送你。”
“先生怎么又送我东西,您给的已经够多了。”顾梅清嘀咕着,好奇地看过去。
“这才哪到哪。本来想昨儿个给你,可你忙着钻研账本,理都不理我,那就只能早上给你了。”孟衔章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雪白的貂皮围脖系到顾梅清脖子上,“照镜子看看,喜欢吗?”
围脖温暖松软,毛皮还散发着自然的光泽,贴着皮肤一点都不扎,雪白的一条,一根杂毛都没有。
顾梅清小半张脸都埋在貂皮围脖里,爱不释手地抚摸,“喜欢,这么好的毛皮得多贵啊。”
“喜欢就行,甭管多少钱,你先生不至于连张好皮子都弄不来。”
雪白的貂皮衬得人如珠似玉,孟衔章在心里夸了下自个儿的好眼光。
好几张貂皮,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张白的,心想顾梅清戴着肯定好看。
孟衔章逐渐走神,越想越跑偏。
他的眼光这么好,做的那几件旗袍顾梅清穿上也指定能好看。
旗袍是和围脖一起取回来的,叠好放在包装纸里,孟衔章知道他太太面皮薄,没拆开直接放进衣柜里了。
他得想个招哄顾梅清穿给他看才行。
顾梅清看孟衔章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您寻思什么呢?”
孟衔章抓住他的手,心不在焉道:“寻思你什么时候再让我开荤。”
顾梅清腾地红了脸,“大白天的,先生说什么呢。”
孟衔章乐不可支,“梅儿,你自个儿数数,都冷落我多少天了,真当你先生是圣人啊。”
顾梅清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围脖里,“我这不是在忙么,我有正事的。”
“合着说我就不是你的正事了?”孟衔章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有时间再收拾你。”
顾梅清想起头一回孟衔章说得操够本,他琢磨只要不再出现一次椅子散架的状况,他大概是能受得了的。
于是孟太太十分自信,觉得自个儿非常行,不怕孟衔章收拾。
孟衔章拿起大衣穿好,“先生送你去,帮你先生把帽子戴上。”
“司令部和鼎肆茶楼不顺路,您去忙吧,一会儿要迟到了。”顾梅清帮他戴上军帽又整理了衣领,“您骑马去司令部吗?要不把披风也系上吧?”
“得了吧,我哪那么弱不经风,这才冬月,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孟衔章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出门带警卫员,有事就去找我。”
“嗯,先生路上小心。”
孟衔章没再耽搁,戴上手套就出去了。
离开主屋,孟衔章问佟海:“梅儿那两个糟心的兄弟现在什么情况?”
佟海道:“张岳柏和以前一样,正常念书,跟周家小少爷玩得好。张岱松……也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孟衔章皱起眉头,“他还在赌?要我说赌徒就是没皮没脸,就该把他手剁了。”
“嗐,赌瘾沾上容易戒了难。您和顾先生的事见报,宝局知道他是顾先生的大哥,自然被奉为坐上宾,他就去得更勤了。不过,盯梢的人倒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最近四九城来了个英国商人,好像在私下倒腾大烟。”
“去查仔细了,别打草惊蛇,让人盯紧了,把他的下家都查出来一网打尽。”孟衔章神情狠戾,“三令五申地强调,抓了一批人也没用,我倒要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还敢在四九城倒腾大烟。”
他琢磨了一会,“这糟心事不用告诉梅儿,让人盯着张岱松。他爱怎么赌怎么赌,还不上钱是卸胳膊还是卸腿都不用管,他要是和咱家攀关系,一概不用搭理。”
佟海应下,“是,少帅。”
顾梅清到鼎肆茶楼和张岳柏见了面,谈话算不得好也不能说不好。
张岳柏一惯是这样的,认错积极,诚心未必,而且心性不定,容易被人牵着走。
顾梅清六岁到了师父家,一直把师父一家当亲人,但说句不好听的,毕竟不是亲兄弟,师父买他回来也不是当儿子养。
这几年种种累积在一起,赌博成瘾的大哥,说话伤人的小弟,还要赚钱养家,顾梅清已经很疲惫了,张岱松那件事更是差点把他压垮。
天大的恩情也经不起这么消磨。
师父希望张岳柏念书,他会供张岳柏念完中学,张岳柏要是能通过大学的考试,他也会继续供,但再之后的路就和他无关了。
顾梅清回过神,恰巧看到街边一家店铺,他连忙开口:“宋副官,麻烦停一下车。”
宋虎在街边停靠,“顾先生要买什么?我替您去。”
“不用,就这么几步路,我自个儿去就成。”顾梅清紧了紧围脖,开门下了车。
街边有家炒货铺子,孟衔章偶然提了一嘴想吃糖炒板栗,顾梅清打算买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