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缩了缩脖子,用肩膀轻轻蹭过发痒的耳:“嗯?”

宁景和低下头,注视着喻凛的眼睛,浅淡的桃花眼中像是掀起了狂风骇浪,一池春水翻涌。

他俯身靠近,清淡的冷木香被裹挟着飘过喻凛的鼻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大脑都要麻痹。

喻凛的心顿时一悸,然后便听到他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喻凛一愣,随即茫然地撞进了宁景和隐匿着汹涌暗潮的眼底。

“啊?”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宁景和话里的意思。

宁景和再次开口:“我……”

但很快,转过弯来的喻凛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我?”

宁景和抿着唇,脸上的肌肉隐约绷紧了些,承认了:“嗯。”

喻凛好奇地盯着他,大脑放空了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细细地打量着宁景和,目光缓缓地扫过他脸上精心雕琢的五官,一寸寸地描摹过他每一处的皮肤纹路,把他整个人都看得躁动不安起来。

半晌,喻凛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宁景和嗓音都沙哑,犹豫了几秒钟,说:“因为你……独一无二。”

喻凛不解地说道:“可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一样。”宁景和说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不一样。”

喻凛低着头思考了几秒钟。

上个世界的时候,他其实就有些奇怪,林鹤似乎对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好得有些过分了。

忽然,他伸手抓住宁景和的另一只胳膊,往前迈了一步,膝盖抵上宁景和的腿侧,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

喻凛慢慢地凑到他的脸旁,轻轻贴近他的脖颈,柔软、温热的呼吸都在此刻交缠。

像一只猫,在探寻它的领地。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起来,理智崩塌,心里那点冲动在不受控制地发酵,喻凛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带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一片光点落在了他的唇上,像是碎金一般,诱惑着人低头去狠狠捕捉。

肌肤相贴,耳鬓厮磨。

宁景和动了动手指,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刚抚上喻凛的脖颈,就见他退后了一步,诧异又迟钝地捂上了自己的左胸。

“奇怪。”喻凛感受着自己跳得愈发快的心脏,“我的心居然也在怦怦乱跳。”

不知道是不是被喻凛的突然抽离唤醒了几分理智,宁景和的食指勾开他的碎发,克制地又问一句:“可以吗?”

喻凛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

宁景和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语气生硬地问道:“为什么?”

喻凛想了想,道:“因为你还不是你。”

宁景和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你是不是对我……从来没有过……”

后面的话,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太过直白未免显得难堪,犹豫再三,也没能说出来。

但喻凛听懂了。

“哥,我不知道。”

喻凛说完,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喻凛靠上身后的墙壁,认真地注视着宁景和略带黯然的脸,说道:“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所以还不能告诉你。”

“但是,或许有一天,我会懂的。”

喻凛抬起手,附上宁景和的手背,手指勾着他的指节,将他的手掌握在怀里,从自己的脖颈上挪下,撒娇似的在他的掌心里划了两道,乖巧又希冀地问道:“你能不能等等我?”

宁景和沉默着。

如果换成别人,他大概会冷漠地认为是对方矫情饰诈的伎俩,但喻凛不一样。

他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喻凛与正常人的不同,但总是又下意识地忽略他的这点不同,所以每每才能被他无知无觉的举动撩拨得心猿意马,然后看着他继续潇洒抽身,没有半分拨弄了人心的自觉。

他整个人都像是生活在巷子里无拘无束的野猫,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蹭蹭过路的旅人,随便一撩、一蹭就夺了大半的魂,好不容易把对方勾着,下定决心生出了带它回家的念头,结果无情的猫儿滑不溜手、转头就走。

宁景和被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惊到,没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舒了一口气,说道:“好。”

喻凛也说:“我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语气正经得,好像在和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始乱终弃一样。

宁景和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心间柔软,按在墙上的手收了回来,揉了揉他绵软的发。

做完这些,连他自己都被这套熟悉的举动给搞得一愣。仿佛曾经已经做过了许多次一样。

门铃适时响起,估计是先前订的菜送到了。宁景和从喻凛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走去了玄关。

因为怕喻凛饿着,这顿饭做的很简单,都是些家常的菜式。等宁景和把所有的菜做完时,喻凛已经把桌上的菜扫荡一空,但又贴心地给他留了一份,全都拨到了在另一块碗里。

世界抽离的提醒是在当天晚上来的,喻凛一口气上交了一万五的深情值,换来了一个月的滞留时间。

江时晏确实履行了微博里的承诺,退居幕后,连行程消息都看不见几条。听周曜说,他还申请了某个国家的音乐学院,似乎真的打算沉淀一段时间,但喻凛懒得关注。

一周后,《长夜》正式在一座南方小城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