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蔚川每年过生日,傅晚舟都会为他准备一份贵重的礼物。
前年是全球限量款的跑车,去年是二十二架私人订制超级豪华款直升飞机,因为是二十二岁的生日,今年再送一艘顶级游轮,海陆空倒是全齐了。
余蔚川对每年生日社会各界送来的足足能堆满一个足球场的礼物完全不在乎,唯独对哥哥和老师给的礼物有印象,其中又尤以傅晚舟送的礼物格外显眼包,余蔚川想不记得都难。
余蔚川站在码头,穿着精致且舒适的衬衫长裤吹海风,望着足有两层楼高的巴洛克游轮,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根据他的经验来判断,如果不收下,财大气粗的傅总会买下这里所有的游轮,然后一脸温柔地问他喜欢哪一艘……
总之,只要是哥哥送的礼物,最后他都是一定要收下的,可以改变礼物的外形,但不能改变礼物的本质……这大概是独属于傅晚舟的偏执。
他当然不会知道,傅晚舟无论是送他车,直升飞机还是潜艇游轮,都只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在他送给弟弟的礼物上面,狠狠蹂躏他亲爱的宝贝弟弟。
他恨不得在余蔚川全身上下统统打满属于他的标记。
余蔚川收完礼物,想着他老师大人还在,刻意又补上了一句软绵绵的“谢谢哥哥”。
傅晚舟亲了亲余蔚川光洁的额头,海风拂动额角的碎发在傅晚舟唇角扫弄,有些痒,但呼吸间全都是宝贝弟弟的味道,还是不免勾动美人心猿意马。
不速之客之所以被称为不速之客,就是因为他们出现的时候往往不挑时候,因此总是坏人好事,惹人厌烦。
Caesar就是这时出现在码头的,开着一辆颜色骚包的悍马,喊“puppy”的时候笑得一脸灿烂。
余蔚川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从傅晚舟怀里钻了出去,向Caesar所在的方向张望。
Caesar无视了顾潮安和傅晚舟的存在,就只跟余蔚川打招呼:“哎呀,我可怜的学长,这才两天不见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被欺负了?”
“学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心疼死了……”
Caesar打开车门朝着余蔚川走过去,半真半假地说这些俏皮话儿,配合上略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这几句茶味十足的玩笑话竟然显得有几分真心。
Caesar的到来倒当真是不受欢迎的,就连顾潮安都轻轻蹙起了眉:“凯撒少爷,我们已经向教父大人辞过行了。”
Caesar像是完全没听出来顾潮安话里的意思,仍然在往余蔚川的方向靠近:“顾老师,我不是代表教会来送行,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送学长离开西西里的哦。”
余蔚川对Caesar的感官有点复杂,但也不知道是Caesar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余蔚川对他整体的感觉竟然是,这还是个孩子,需要宠着。
他从小到大得到过许多关爱,所有不缺少爱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他们眼里,世界永远是美好且充满善意的。
余蔚川从傅晚舟怀里站出来,意料之外的,他见到Caesar,就像是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般,毫无芥蒂地露出了一个纯真青涩的笑容。
在来之前,Caesar本来已经考虑要放过余蔚川了,可是余蔚川的笑容,忽然又叫他觉得很不舍。
这么可爱的小狗,就算他不能独占,至少也要分一杯羹吧。
Caesar下定决心的一瞬间,保密级别最高的指令已经下达给了藏匿在角落的米尔。
子弹直直朝着余蔚川的心脏飞过去。
这个方向……Caesar反应迅速,几乎在枪响的一瞬间扑倒了余蔚川。
子弹在Caesar的左胸处炸开了一道血花,温热的鲜血溅了余蔚川满脸,血腥味随着吹拂的海风,席卷了海岸的每一个角落。
余蔚川吓坏了,无意识地用手去捂Caesar胸前的窟窿,刺目的鲜血迅速漫过了指缝,染红了余蔚川白嫩的手掌。
满身清白的小孩儿,手里沾了鲜血,竟是格外刺目。
傅晚舟鲜少如此强势地对待余蔚川,但他这次毫不犹豫地将余蔚川从Caesar身上拽了起来,素来挂着一抹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也无甚表情,一言不发地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替余蔚川把沾到手上的鲜血擦干净。
沾了血的帕子被他毫不留恋地抛进了海里,就像上面沾了什么令他极其无法忍受的脏东西一般。
米尔在暗处观察着,不由得替他们老大的命运感到深深的担忧。
那位傅总眼看着就是没被老大精心策划的苦肉计给唬住,而那位顾总冷眼旁观完全不像是要为他们老大找个医生的样子。
就那只可怜的小狗哭的梨花带雨,可是偏偏他做不了主给他们老大请医生。
米尔暗自嘬了嘬牙花,他们老大这回该不会要玩脱了吧,他这一枪用的虽然是小口径子弹,不会在腔体内造成爆炸性伤害,也避开了心脏以及血管多的部位,可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导致失血过多还是会死人的啊。
很显然,米尔刚才的那一枪惊动了码头的警务,那些愚蠢的警察正往他所在的方向找过来。
米尔不得不“被迫”抛弃他可怜的老大,暂时回他的会所避避风头。
毕竟他只是个可怜又卑贱的男妓,像杀人这种血腥又暴力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他做出来的呢?
Caesar再度睁开那双祖母绿宝石一般的眸子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胸口的伤包了厚厚一层纱布,用了止疼泵,因此即便人已经清醒了,胸口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剧烈。
余蔚川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歪着头正在看一本艺术鉴,上面收录了上世纪举世闻名的大画家保罗的全部画作,全球限量五十本,堪称有价无市。
余蔚川对此毫无所觉,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出门之前哥哥怕他无聊随手塞给他的一本画册罢了。
余蔚川枕在Caesar手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特别容易犯困,经常手里还做着事呢,眨眼就又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Caesar弹动的手指将昏昏欲睡的余蔚川惊醒了,青年朦胧的睡眼猝不及防地撞入Caesar眼帘。
Caesar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床头显示屏上的心电图走势明显比刚才更陡峭了几分。
Caesar的身体很虚弱,却坚持在余蔚川的耳垂上落下一吻,这个吻让人感觉有些冰凉。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余蔚川觉得就连Caesar的呼吸都是凉的,凉的让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有些……心烦意乱。
余蔚川默默在心底谴责自己当真是骚的可以,Caesar都伤成这样了,自己怎么可以在病房里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