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先前给余蔚川所有的特权,又恢复了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样子。
顾潮安站起身来,尖头皮鞋的鞋尖挑起余蔚川的下巴。
这个动作本身便已轻贱折辱至极。
更何况,皮鞋划过余蔚川的下巴,直接踩在了他一阵风吹过都疼到不行的脸颊上。
“啊呃”余蔚川惨叫一声,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地从眼窝里滑出来,他哭的可怜,只可惜顾潮安对他的痛楚毫无顾忌,踩踏着他脸颊的脚反而更添了几分力道。
一直到余蔚川学了个乖,纵使被顾潮安无情踩踏也不再发出声响意图求饶,顾潮安的脚方才从他脸上挪开,平缓地踩踏在地面上。
傅晚舟眼中含着笑意,在旁边瞧了好一场热闹,若是换作平时,他心里必然是舍不得如此轻贱余蔚川的,可是今时今日,他心中却只觉得快意。
金丝雀既然不愿意好好的在院子里飞,索性便折断了翅膀,关在笼子里,要他一生一世再也飞不起来。
“你为什么哭?”
顾潮安抬脚踩在余蔚川肩膀上,同样又重又狠地碾下去,能听到皮肉在皮鞋底辗转的咯吱声。
余蔚川咬紧牙关,他很想不掉眼泪,但他的泪窝实在浅得不尽人意,哪怕不想哭,哪怕想好好说话,眼泪也一直流个不停,就连说话都含着令人生厌的哭腔:“我、我疼……”
顾潮安凉薄地轻笑一声:“疼,难道不是你应该受的吗?”
“小狗,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脏吗?”
“被别人玩坏了的东西,我从来不屑于再要,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身边。”
“我从来没在sub身上栽过,你是第一个。”
“所以,在考虑是否要把你丢掉之前,我会给你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余蔚川张了张嘴,本就忍不住的眼泪更加忍不住了,手足无措呆头鸡似的愣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伸出两只手去抱顾潮安的脚踝:“老师、不要……不要丢掉小川好不好?”
“小川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犯错了,小川会听老师的话,求求老师不要丢掉小川……”
余蔚川将额头抵在顾潮安的脚背上,温热的眼泪沾湿了顾潮安的脚踝,瘦削的肩膀因为哭的太过厉害耸动个不停。
千尊万贵的傅氏财阀小少爷此刻就以卑微的姿态请求顾潮安不要丢弃他。
没有人可以不因为余蔚川的楚楚可怜而动容,顾潮安也不例外。
教授大人叹了口气,解掉了束缚在余蔚川身上的锁链,脱掉外套,施舍一般地丢到余蔚川身上给他蔽体。
外套上尚带着余蔚川一惯熟悉的淡淡松香以及一丝丝顾潮安身上的温度。
余蔚川从前很喜欢的,现下却像是叫这温度烫着了一般,过了半晌,才颤着指尖去把那件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顾潮安静静等待着余蔚川用外套将自己包裹好,才上手托着他的腰臀抱他起来。
余蔚川眨巴着大眼睛,心里难受的紧,面上却连一丁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果然,他被其他男人碰过了,老师还是嫌弃他的。
顾潮安带他进了一个SM主题的情趣房间,刚进玄关就把他放了下来。
此时的余蔚川心知自己没了资格再请求顾潮安的怜惜,他也不敢将目光投向无声看完了全程的傅晚舟。
他知道自己这双眼睛是会说话的,哪怕没有只言片语,只要用这双眼睛看上别人一眼,被他盯上的人便会没有理由地对他心软。
他不想让哥哥觉得他做错了事之后还妄图逃避惩罚。
更何况,哥哥这样珍惜他,看到他被人这样对待,一定很难过的吧……
明知傅晚舟对他很失望,可他就是没有勇气亲眼看一看傅晚舟对他失望的目光。
看到哥哥难过,他也一定会难过死的。
房间里铺了地毯,余蔚川爬起来时膝盖不至于会太难受。
可事已至此,他心乱如麻,至于膝盖难不难受,这一切已然全都不是重要的了。
余蔚川裹着顾潮安的外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身上粘腻腻的,很脏,脏的令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他身上裹着那件外套,没有站起来,就着爬行的姿势,一路爬进了浴室。
花洒里喷出来的洗澡水温度有些低,浇的余蔚川猛打一个激灵。
浴室里没有人看着他,他可以单纯地因为难过痛痛快快哭一场。
浴室外,顾潮安两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袅袅云雾翻腾,有些模糊了他清冷的面容。
傅晚舟手里把玩着一根足有拇指粗的藤条,不时反手将那藤条在虚空中甩两下,这样的工具还是太过温和,无论速度再快,破空声也还是有些虚浮无力。
若是想制造出尖锐持久的音爆声,至少要一米五以上的响鞭。
不过响鞭那种东西太难练,一则是力道不好控制,二则是挥久了手腕疼,三则,一米五以上的长鞭威力忒大,沾肉就破油皮,哪怕傅晚舟能玩的好,余蔚川那小身板也挨不了几下,不过瘾不说,那造成的伤也不容易好。
真要收拾余蔚川,傅晚舟自觉手里这根藤条便够用了。
顾潮安向来克制,纵然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可手里的一支烟燃尽了,便始终没有再去摸第二支。
印象中,顾潮安极少抽烟,每次身上沾尼古丁的味道,都是因为碰上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
通常是世界范围内短时间无法攻克的生物课题。
傅晚舟从来没有见过,他为着什么人,身上沾了尼古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