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暧昧到游扶桑可以直接握住她的腰, 触碰到这朵煞芙蓉身后最能表明身份的契定魔纹。

游扶桑手指摩挲, 指腹沿着魔纹向上小小勾画几笔,意思是, 我早就知晓你是谁了,不说开,不过是不想戳破。

山鬼的脊背绷直了,不敢去看游扶桑, 却让人得逞, 脖颈被接近, 尖锐的牙刺破了皮肉。

“啊!”

鲜红的血顺着雪白脖颈滚落下来, 山鬼嘤咛一下,挣扎垂去眼睛,是游扶桑紧紧咬着她的脖颈,毫不怜惜地吸食血液。

煞芙蓉的气息弥漫开来。

如今游扶桑已算不上邪修,煞芙蓉的血脉气息对她不再是毒药:她以蓬莱仙草为经脉重生,而水木属性里,以煞芙蓉最为霸道,自然是游扶桑修行疗伤的圣品。

遥想曾经,游扶桑苦修浮屠令之时,宴如是因她纯净而对立的情绪成为游扶桑最垂涎的珍馐渴望得快要疯掉却舍不得多碰一下,只是如今,游扶桑不仅触碰,甚至肆意挤压,揉捻,吞噬,侵蚀。毫不怜惜。

眼前有香云低焚,宴如是的身子很热,几乎融化,成为游扶桑唇齿边一点微不足道的气韵。

宴如是觉得疼痛,变得失力,勾住游扶桑肩膀的手要挂不住了,闭上眼睛,眼角便有泪垂下,破碎的词句抖落唇边,她乞求游扶桑不要那么用力,她不舒服。

游扶桑不为所动。这些血液对她而言可口如甘醴,她不可能放过。

这一刻游扶桑成了永远得不到餍足的凶兽,忘记了情绪,只有唇齿间的撕咬,本能的冲撞和展露,她想吞噬她,一切爱恨都消弭,不再计较前尘了,她只想要吞噬她。

宴如是垂在她身前,头微微仰,无可奈何。

疼到最狠便忘了在疼痛了,宴如是反过来觉得错愕,错愕于游扶桑孜孜不止地掠夺灵气,这样不行,煞芙蓉灵气如瀑,尾韵蛮横霸道,仙草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宴如是开始着急,五指紧拽住游扶桑肩背,指甲尖锐地划出血痕,她说不可以,你停下,这样反而会伤到你

“停下,停下”宴如是闭上眼睛,脖子却仰着,很无力地道,“这些血会伤到你唔!”

游扶桑皱眉,饮下最后一口血,她抬起头,血色还浸染在漂亮的唇上,如同吮血的兽,眼底是未消弭的欲望。她沉默一会儿,沉默地听宴如是那些絮絮叨叨,这样不好、那样不好、灵气太霸道会在你体内乱窜,你要随着我运气,听我的,好吗?我害我自己都不会害您

游扶桑沉默地听着这些话,沉默地感受对方捧起自己的脸,轻轻擦拭唇边血迹。

宴如是的指腹几乎接近游扶桑额前,满眼都是担心,游扶桑视线对上她,陡然又变得玩味,扬起一个嘲弄的笑。

游扶桑拽着那只覆在自己面颊旁的温柔的手,站起身来,钳制在宴如是手腕上的力道很重,带着恨意:“不需要你惺惺作态地费心。月桂树上长出的山鬼,不知来历,不知心性,不知善恶,不知愚智。我可不敢听你的话。”

在说山鬼,也在说宴如是。言罢游扶桑甩开人,宴如是后退几步踉跄,未站稳,游扶桑掐灭烛火,在黑暗里冷冷看她。

“滚出这间屋子。不要总是贴上来,我觉得恶心。”

宴如是的身子微微震动一下,眼底被黑暗覆盖。

煞芙蓉的气息收紧了,漆黑的夜里连夏风都变得极冷。

风静了一瞬,山鬼的身影在黑暗里渐渐淡去,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也很快消散不见。

游扶桑没有看见。

虽然驱赶的话说得难听,但游扶桑知晓宴如是对她的忠告是有用处的,煞芙蓉的灵气蛮横而霸道,相比之下,仙草的身躯过于脆弱,几乎承受不住,更遑论游扶桑在吸食的时候贪婪成性而不节制,仿佛久经日晒的甘草投入江海,吸食水汽,却活活把自己淹死。

但这几个月里,游扶桑对这具仙草躯体也渐渐熟悉,她从前就是运作魔气的高手,如今不过是魔气换了灵气,也懂得如何利用。

不过懂得如何利用与快速恢复之间还是有差距,游扶桑坐在榻间熬过了两个昼夜,未有寝食,才将吸食的灵气化为己用。再睁开眼时,晨光半洒,她再无法压抑地弯下脊柱,暗自咳了好几下,苍白的脸上挂满狼狈的汗。

有人听见响动,破门而入,却不是山鬼。青鸾扶起她,看她神色,意有所指道:“她不敢进来,却守了很久。眼下看你好了,她才敢离去。”

瞥一眼门扉外踌躇的白色影子,游扶桑冷笑:“管她做什么?我问了吗?”

青鸾嗟叹道:“她是煞芙蓉的主人,一定更懂得如何运作芙蓉灵气,倘若由她来帮您,定能让您不这么难受。如今看您这般样子,我竟不知此举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您了。如今她要作仙首,功力比从前更深,又心甘情愿为您所用,缘何不加以利用”

却见游扶桑眼底显著的不耐烦,青鸾地垂下眼,“抱歉,是我多话。”

游扶桑白眼:“知道就好。”

青鸾早知道她这嘴硬心软的脾气了,并不计较,只叹气:“姜禧还不知道山鬼身份。或者说有所猜疑,但不确切”

“知道了会怎么样?”

“也许会打起来,”青鸾回,“她看宴如是最不爽。”

游扶桑无所谓:“那就打起来。谁死了就是技不如人,又和我们没关系。”

青鸾有所内涵:“您要是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我真是这么想的啊!”

青鸾频频点头:“嗯,嗯,我信了。”

游扶桑别开脸,“算了,随你怎么想,我确是那么想的。一个要作仙首了,前途无量,另一个六十年里建立起自己的山庄,有死心塌地的相好,也有自己的方向,反正,都用不着我操心。”

“这倒是。您还是多想想如何和椿木长老说姜禧与庚盈的事情吧,今日该要启程去蓬莱了。”

意料之中,不论是与椿木提这些事情还是请求她的帮助,都并不困难。椿木看得多也算得多,好似对一切都已经习惯了,连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去和鬼道厮混,也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慈祥笑眯眯,满脸写着“恭喜啊恭喜”。

“恭喜个屁!”姜禧本想去揪椿木衣领,但这毕竟是蓬莱地盘,好歹保留一点儿敬意,才退而求其次去揪常思危衣领,恶狠狠道,“庚盈的事情你们到底打不打算管?!”

姜禧此次来蓬莱,将万人坑封存在凉州城连煞山庄之下,不说继续,也没有说放弃,同时带来了庚盈的尸身。

时过境迁,庚盈的尸身却被完好地装在琉璃棺椁中,除了一只手臂残缺,旁的并无异样,她躺得文静又可爱,仿若只是睡着了。游扶桑仅仅一眼,心里已不是滋味,是仇是怨,是苦是悲,更多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姜禧答应将棺椁放在蓬莱长老阁中,蓬莱灵气仙气足,够养人养魂。

椿木看去一眼,细细捋着棺缘,“煞气已经清除许多,该是有人为她青灯古佛抄经文。不过身躯不完整,魂魄不完整,命格也不完整,本就是不太好的命格,如今真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游扶桑好奇问:“不太好的命格?那是什么命格?”

椿木眺她一眼,怜悯地叹气道:“就是不好的命格。不过也是相比于常人,略微不好一些,也许运气差,也许没财运,但只要避开天灾人祸,还算能看。若要说命格”她字字句句盯着游扶桑,“那还是你更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