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关心干嘛?我们到公司不过半年,能有多少年终奖金!”张美凤嘟着嘴抱怨。

“这么说,我们领不到多少钱喽?我还寄望能利用年终奖金出国旅行呢!”林淑华一听到也垮下脸。

陈玉欣忍不住笑了。“你们三个别垂头丧气了,今年公司决定发三个月的年终资金,你们到公司半年多了,所以可以领到将近两个月的奖金,不错了吧!”

“两个月?那不是五万块吗?我可以出国去玩了那!”林淑华高兴地大叫。

“淑华,你打算去哪里?不如我们一起去?”晶晶也颇感兴趣。

“那我也要一起去。”张美凤也插上一脚。“陈姊,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陈玉欣笑了笑。“我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辞职了,领不到年终奖金,没有钱怎么去?”她半开玩笑地回答。

“辞职?陈姊,你为什么辞职?你找到别的工作了吗?为什么没早一点告诉我们?”她们三人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你们听我说嘛!我辞职是为了家里的事,不是因为有别的工作机会,这是临时决定的,所以今天才告诉你们。”她一一回答。

“陈姊,我不喜欢你离开公司。”

“是呀!你走了,我们一定会想你的。”

“陈姊,你要跟我们保持联络哦!”

她们三人纷纷表示不舍,让陈玉欣也感染到淡淡离愁。

“你们不要这样嘛!我又不是要到什么地方去,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常常见面的,我会到公司来看你们的。”陈玉欣乐观地说。

“嗯,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常来看我们哦!”林淑华要求保证地说。

“一定,一定,到时候你们别嫌我烦就行了。”陈玉欣实在拿她们没办法。

“不会的。”张美凤嚷着。

“我们一定会竭诚欢迎你,还会把公司流传的小道消息倾囊相授,还有最精采的――凌波仙子张美凤大战千年老妖精‘污霉龟’。”王晶晶逗趣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会心一笑。

自从张美凤当面取笑过吴玫瑰以后,吴玫瑰就处处找她的麻烦,幸好张美凤虽是新手但做起业务来不输资深的业务员,公司对她颇为赏识,所以到现在还没让吴玫瑰得逞。

但是陈玉欣还是有些担心。“美凤,你别跟吴玫瑰斗得太厉害,怎么说她也算是你们的前辈,在公司资历又深,有什么事忍忍就过去了。”

“陈姊,我知道。只要她不来犯我,我绝不会故意去惹她的;但是如果她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对她客气的。”张美凤豪气地说。

“美凤说得对,像污霉龟这种人不能对她客气,一定要给她颜色看看!”王晶晶、林淑华两人在一旁附和。

陈玉欣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们。“唉,不管怎么样,你们别做得太过分哦,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的,陈老师!”三个人调皮地对她举手敬了个童军礼。

一转眼就快到农历春节了。

由于接任人员决定得较晚,陈玉欣又在公司待了一个多礼拜到除夕前几天才正式离职。说也奇怪,不必上班了,她反而起得早,一大清早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想不如起来帮王嫂打扫房子。

齐家三层楼上下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多坪,就靠王嫂一个人清理,王嫂年纪也大了,平昌负责三餐和收拾一楼客厅就够她忙的了,别的地方也就顾不到了。

陈玉欣决定从贯穿三层楼间的回旋状楼梯先开始,她费力地提着水桶爬上三数,从最顶端一级一级而下擦洗栏杆,时间就在努力劳动中流逝,当她擦完二、三楼之间的栏杆时听到楼下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看看表――六点了!猜想是王嫂起来做早饭了,伸伸僵硬的背,她提起水绕过二楼的回廊,继续往下努力。

“你在干什么?”突然传来齐铭冷淡的声音。

陈玉欣猛抬头――齐铭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公事包,站在楼梯的顶端,犀利、炯亮的眼神像只猎鹰追捕着猎物般的俯视她。

自从结婚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在早晨看到齐铭,起先是因为他到美国去出差,后来他回国以后,早上总是在陈玉欣上班前就出去了,晚上又回来得晚,陈玉欣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不过她倒是在报章杂志看到了我篇关于齐铭的报导,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猜测他跟李仙蒂是否婚期将近,最近偶尔也出现他跟别的女人连袂出席社交场合的照片,后来又有报章杂志报导说他跟李仙蒂已经吹了。

不管事实真象如何,对陈玉欣都不造成影响。不能否认她跟别的女人一样,都会被齐铭危险般的魅力所吸引,但她有自知之明的,齐铭对她而言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从小不受父亲宠爱的经验,让她学会了不要白费力气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只会使自己伤心,给对方增加困扰。

因此她习惯了付出,不冀望回报的待人方式,只要她不在乎对方是否爱她,就不会有随之而来的失望与难过。有时陈玉欣会为李仙蒂感到难过,因为她是那么毫不掩饰地在乎齐铭,那代表着如果有一天齐铭离开了她,她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你说话呀!”她迟迟没回答,齐铭只得提高声调。

她缓缓站起身,怔仲许久才嗫嚅地道了声:“早!”

倏地,陈玉欣惊喘一声,伸手捂住了嘴,快速地越过齐铭往她的房间冲过去。

齐铭急速地闪开,诧异地盯着她奔跑的背影。她的长发散在脑后,以奇特的节奏摆动,突然他的视线被她摇曳在裙摆下的两点白皙给吸引住了,仔细一看――她竟赤裸着脚!

他的心紧缩一下,莫名地悸动着――

“碰!”一声,陈玉欣关心的碰撞声震动了他,他才发觉现在他正瞪视着空无一人的走道,他对自己每回碰见她就产生的奇怪举止感到不悦,他拧着眉刻意地收回视线,坚定地走下楼。

经过刚才她蹲坐的地方,他迟疑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原来她在擦拭楼梯的扶手跟栏杆。

身后又传来门关上的声音,齐铭克制回头的冲动,听着她轻巧的足音由远而近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不起,挡到你了。”她弯下身提开他腿边的水桶和抹布。

在她弯身之际,齐铭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把头发束起来了,原来这是她匆匆跑回房间的原因!齐铭记起自己对她说过如果不束起头发就剪短的警告。

陈玉欣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提着水,小心地走下楼,看她吃力的样子,齐铭更加皱紧双眉,一个冲动,他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桶子,利落地提下了楼。

陈玉欣惊愕一愣,撩起裙摆,咚!咚!咚!急速地跟下楼去。

“谢……谢你!”她不知所措地道谢。

他只是回过头,眉宇间带着困惑沉默地看着她,静默许久才粗声说:“你不必上班吗?”

“我辞职了。”看到齐铭疑问地扬起浓眉,她解释道:“我想多点时间陪我的母亲。”她不打算告诉他,这也是他爷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