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世羽点点头,拿着烤肉夹将肉剪成适合入口的大小,见他狼吞虎咽吃着,她吃了两块之后就只是将烤好的肉夹到他的碟子里,反正是不怎么饿,“对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毕业,你还关注这个呢?”
“感动吗?”金圣勋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学妹,继续闷头吃肉,“程教授说你之前心理评测时有抑郁倾向,让我看着点儿你去复查。”
“他是我的助学贷款担保人,大概怕我真的想不开吧。”成世羽说完又抬手胡噜了两下脸,经营学系的程教授确实一直很照顾自己,不能用自己的恶意凭空揣测人家,“我胡说的。”
金圣勋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听到。
“我~好~穷~啊!”成世羽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干嚎着,她觉得理智上自己真不是一个满满负面情绪的人,自认为情绪消化能力已经不错了,可是架不住穷,人一穷那些糟糕的情绪和想法只会指数增长占据她本就不灵光的大脑。
感觉像是街边只会喵喵叫的幼猫让人想捋捋不太柔顺的皮毛,不过金圣勋看了看自己满是油光的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抓起一张抽纸草草擦了擦,“不过你在学校心理中心留档时,紧急联系人写的是我啊?”
要不是因为这个,那位程教授也不至于联系到自己这边,拐弯抹角表示让他盯紧一点儿临毕业这半年状态愈加不对的成世羽。
冷不丁被问到这个话题的成世羽的干嚎渐渐息声,从桌上撑着重新坐起时一点儿眼泪没有,真就是被金圣勋鉴定为‘枯燥乏味的演技’,“我准备以后留烤肉店后辈的电话,我觉得他比你像个好人。”
金圣勋抬头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放过人家后辈吧况且你这就知道他不是强迫症了?”说完像是肠胃连接了无底洞,继续将烤肉铺在米饭上往嘴巴里送。
酒没有、但难得的“肉足饭饱”之后,成世羽收拾着清空的垃圾拎好准备告辞离去。吃的肚子滚圆的金圣勋已经连起身都困难,但好歹还是艰难至极挪着步子将人送到了门口,借着明亮的月光,还能看到脚下的路。
“...世羽,都会好的。”门口的照明灯很快熄灭,月色掩映下金圣勋的表情是少有的深沉,一点儿不符合这哥留给成世羽惯爱插科打诨的印象,“等回到家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我这样子还是很安全的吧?”成世羽有自知之明,客观上讲她就是中人之姿,不美但也构不成丑,没什么特别之处。
“发条短信。”即使他一直觉得以成世羽的容貌哪怕进娱乐圈也是独一份的风采,至少比自己要多的是容貌优势,金圣勋也没跟她辩论容貌问题,端着前辈架子说着。
成世羽拎起垃圾同他点点头,“知道啦,圣勋哥。”
等到看着人走下楼梯、再走远消失,金圣勋不满地撇撇嘴,自己小声嘀咕,“都跟你说了,出道之后要习惯叫艺名,河政宇,河、政、宇!有那么难记吗?”
*
因为学长的提醒,成世羽回家给对方发了确认到家的短信后,将茶几上的租房广告彩页收拢好,转而将检测报告拿了出来。
因穷致病,因病致穷,至少对成世羽来讲,发生在她身上的轻度抑郁这种精神疾病与贫穷是双向关联。
成世羽、成世羽,她对这个世界轻如鸿毛,在空中飞舞时是否也会如羽毛一样难以落地呢?
大脑又要进入浑浑噩噩的状态,成世羽习惯性跳过这个问题,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解决办法。
但葬礼、赌债、贷款都是切实存在的,虚无缥缈的有什么解决办法,她总不能干脆改个名字
等等,大学毕业、就当迎接新生,哪怕是形式化的,怎么就不能改个名字了?
-哥,你拍戏为什么要改名字啊?
【是艺名,我没改名字,那是要去警察局的事。】
-好叭,那为什么进娱乐圈要取艺名?
【你要听准备的答案,还是要听真实答案?】
-你还提前做好了出名的准备答案?
【‘将身为演员和身为普通人的自己的生活做了严格的区隔。’】
-那真实答案是?
这一次他的回复有一些慢,成世羽估计是在思考措辞倒是也不着急,还记得给烤肉店打工的后辈发短信感谢他今日的强有力支援,明天她不上班,后天交换的炸鸡他是想要原味还是酱油味。
【想与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切割吧。】
成世羽看到短信这一次没有再回复,缓缓地往后仰躺在了地板上。
和家人尚在的他比起来,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通过一个名字的修改,与过去彻底道别的人吧?
*
-当啷,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警察局!
通过改名试图改命,在韩国是极其常见的现象,甚至附近往往有专门算命改名的‘大师’驻守,如果有需要可以去算上一算更加稳妥。
成世羽都觉得自己大脑像是被糊了一层浆糊,掏空了口袋勉强用来支付修改名字的手续费,也没有多余的钱能让算命先生指引一下。
填写改名申请,缴纳费用,递交写有韩文和汉字的原身份证,办事员看着申请单独问了一句,“是只修改汉字部分没错吧?”
成世羽、往后就是成世宇了,十分诚恳地点点头。
“好的,请三个工作日后来领证处领取您的新的身份证件!”
而从此以后她就是成世宇了。
茫茫宇宙之中,她将是这出精彩大戏的真正主角。
*
【成世宇,您好,这里是天降横财系统,C9019为您服务!】
第2章 幸运儿和赌徒
【成世宇,您好,这里是天降横财系统,C9019为您服务!】
新的面试没有通知、两个兼职时间未到,毕业之后校园认识的朋友们大都各奔东西。
口袋一空走出警察局的成世宇,十分迷茫地考虑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对渺茫前途毫无规划。
就在这时,耳朵里听到了莫名出现的机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