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只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小九挑开车窗帘幕往后一看,就回头向叶泠鸢禀报:“公主,后面马车追上来了,是公主府的人。”

叶泠鸢毫不意外。

叶允成见她不肯回去,就算是再气,也只能追上来,除非是他不想要《机关密要》了。

就算是他手下人多势众,但是一则顾忌她的毒,二则是顾忌戚长阙,他也不敢再想要用强。

反正如今的主动权,就是落到了叶泠鸢手中。

她什么时候想谈,怎么谈,在哪里谈,叶允成都得配合。

这次非要把叶允成那股子戾气和阴狠打下去,让他老老实实把当初的真相说清楚不可。

叶泠鸢还以为以刚才叶允成那种急切,追上来就会拦住她的马车,第一时间要跟她索要《机关密要》,没想到一直到中午时分,在驿站打尖休息,叶允成都没有什么举动。

在驿站的院子里,两人下车相遇的时候,叶允成的脸色也一片正常,好像之前那种生死搏杀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既然叶允成能装,叶泠鸢也不会比他差。

“父亲辛苦。”叶泠鸢走上前去,吓得叶允成身边的侍卫赶忙上前,把她和叶允成隔开,生怕她对叶允成做点什么。

叶泠鸢嫣然一笑,非常识趣地停下了脚步,“父亲受了伤,在山上没有大夫,如今到了驿站,不如派人询问一番,看看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大夫,让人请来与父亲看看伤口,免得这天气炎热,一时处置不当,落下疤痕,终究是不美。”

边上的侍卫们脸色都十分古怪。

这是关心吗?这是小刀子吧,专门往人心里扎的那种。

叶允成的脑袋裹着白布,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能看到他的身形僵了僵。

他的心腹管事用恼怒的眼神看了叶泠鸢一眼。

下山之前,叶允成把他叫到房间里,打开白布重新上药。

他才发现,叶允成脸上的伤口多处崩裂,那些粘液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形状十分惨烈。

上药的时候,都多费了不少功夫。

这一切还不都是叶泠鸢亲手造成?

如今驸马都不追究她的罪责了,她倒是好,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主动过来挑衅。

谁知道,就是这一眼,却落入了叶泠鸢眼里。

“怎么?你这奴才,好像很不服气?”

叶泠鸢正是要给叶允成添堵的时候,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手指往管事身上一指,“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不该给父亲请个好大夫来治伤?”

管事心头一沉,感受到了叶泠鸢毫不掩饰的恶意。

“公主误会了。”管事微微躬身,“公主说得对,是该给驸马请个好大夫看看。”

“那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叶泠鸢得理不饶人,“这种事情,原本不用我多说,你们这些跟着父亲伺候的奴才就应该想到才是。”

“结果这么半天,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动静,我说出来,你却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我,你是故意不给父亲请大夫,想要对父亲不利吧?”

这话一说,谁还不知道叶泠鸢是想干什么。

管事是叶允成的心腹,可从名分上来说,也亲近不过叶泠鸢这个“女儿”。

而且叶泠鸢还是皇帝钦封的长公主,身份尊贵。

要是被她抓住这个把柄,直接把管事打死,都没有人能挑出个不是,毕竟叶泠鸢这是为了尽孝啊。

第 295 章 地利

到了这个地步,叶允成也只能摆摆手,示意管事不要多说,带着管事进了屋。

把叶泠鸢独自丢在了院子里。

叶泠鸢看着他的背影,目中有光芒闪动。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拿叶泠鸢没有办法,所以,叶允成连话都不想说了,就算在房间里,也没有听见他对管事多说什么。

管事自然也没有派人去找什么大夫,只是派了一小队侍卫,骑马加速赶回京城,让人通知公主府,去请太医,等到驸马一回京,就能及时治疗。

这不比在这乡野之中找些无名无姓的村医要强得多?

休息了一个中午,等到暑热过去,车队离开驿站,继续向着京城进发。

按照之前的行程,傍晚会进入驿站过夜,但是这次,车队早早地就停了下来。

小九跳下车来,环顾四周,发现车队停下的位置倒是个好地方,就在官道边上不远处,前方有小溪,河水清澈,岸边有绿树成荫,看起来颇有几分清凉之意。

“怎么停下来了?”小九看着公主府的下人开始从行李车上搬东西,倒像是要在这里安营,便皱起眉来,寻到一个领头的问。

被询问的小管事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是方才驸马着人吩咐,要在此处过夜。”

小九看着河对岸的山林,神情不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里过夜,安全吗?”

小管事赔着笑:“小的只是听从吩咐做事,这些东西却是不懂的。”

小九也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究竟,就返回车中向叶泠鸢汇报。

“是不是他又想耍什么花招?”小九可是把叶允成当成了现在的头号大敌,警惕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