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后,慕容氏借着几分酒意,捧着酒杯,平静地说。
斛律桓正在饮酒,闻言,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强咽下,脸却涨成了猪肝色。
“你说什么?”
“我没有开玩笑。”慕容氏直视着他眼睛,“我想过了,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我不能耽误你。”
“不,不是耽误!”他忙抢白,“是我自己自愿的,没有人逼我,你不用这样!”
“可若我说,我也是自愿的呢?”
“我……”仿佛给人捏住了心脏,喉咙也为之一紧,他竟结巴了。平复了息才磕磕绊绊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你是时樾的妻子,我,我不能……”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么?”慕容氏幽幽凝视着他。知道他心中有愧,索性主动追击。斛律桓果然再一次结巴了,脸涨得通红,却闪躲着眼神不敢看她,嘴唇喃喃,一个字也发不出。
慕容氏又道:“你也不用感到对不起时樾。当年,他把我托付给你,不就是为此么?我也没有什么不愿的。你对我们母子很好,我本该报答。当然了,若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为你纳妾。”
这回终于拿捏住他要害。他如被踩着了尾巴的猫般,几乎跳起来,脱口道:“没有!没有不喜欢!我一直都很……”
话已出口才察觉自己又说漏了嘴,窘迫得恨不能挖个地洞。抬眼撞见她预料之中的平静神色,更觉尴尬难言,脚步一转就要逃。慕容氏轻叹一声,道:“我把青骓送去婆母大人处,我去洗浴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着,也不管他是何反应,进到浴间沐浴去了。
夜里,等他洗浴完回到房间里,她沐浴完毕,在床帏间等他。
屋中的蜡烛都已更换过,换成了红烛。潋滟成海的大喜之色,氤氲得屋中光影暧.昧又梦幻。
她没有穿平日里那件裹得严严实实的寝衣,而是换了身轻纱,影影绰绰地露出里面的妃色抱腹与莹白如瓷的双肩锁骨。他脸上火辣辣的,步子如灌了铅般走过去。慕容氏静静凝望着他,只问:“你会吗?”
他摇摇头,依旧低垂着眼,不敢看她。
慕容氏无奈,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害羞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还要自己主动。
她把心一横,终究还是决定由自己来主导两人之间的关系。遂牵住他的手引导他抱住了自己,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的初次结束得无比之快,只一刻钟的时间,便从第一步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斛律桓恹恹地伏倒在她肩上,许久都未说话。
虽然他不是很懂这些,但从前在军营里,常听那些人讲浑话,说什么,「金枪不倒」、「大战一夜」,「方为男儿本色」。如今一比较,也知自己定然是不行了的。情绪便有些失落和沮丧。
慕容氏又无奈又好笑,柔声安慰他:“没事的,男子第一回都是这样。”
“那时樾兄,也是这样吗?”斛律桓语声闷闷的,幽幽地问。
第 164 章 骓妈X后爹(2)
“那时樾兄,也是这样吗?”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床帏里悠悠回荡着这一句。慕容氏脑中空白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之所问,几乎气窒,
她没好气地看向犹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他比你可厉害多了,满意了吧?”
“哦。”斛律桓撇撇嘴,声音蚊子似的,懊丧极了。
一直到次日清晨斛律桓都觉得不真实,他睁开眼,让脑袋清醒了一会儿,才扭头去瞧身侧的女人。
她睡得很香甜,拉着他一只胳膊,头靠在他肩上,微微凌乱的鬓发下容颜花妍雪媚,神情宁静,半点也没有不愿意。
斛律桓莫名松了口气。
即虽清晨起来偷偷看过她睡颜许多次,但没有一次二人是像如今这般亲密的。他知道好友将她托付给自己是想自己照顾她,并不会怪他,但还是会觉得这样是对不起好友。
如果昨夜不是她主动提出,他也愿就这般糊里糊涂地和她们母子过下去,什么都不希求,什么都不要。
又等了好一会儿慕容氏才悠悠醒转,视线对上,斛律桓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望着帐顶。慕容氏白他一眼,很自然地指使他:“你起来,帮我穿衣裳。”
她既下决心要和他过下去,自然是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的。婚姻关系不能只靠他一味地付出,这样长久不了,再是好脾气的人,也不可能无欲无求地护她和儿子数年。
这又是个愣头青,连那种事都要自己教,瞧着昨夜的窘状,哪里还有当年扔她满头苍耳子的神气。她不主动,他只怕能装一辈子的傻。
斛律桓脸上烫得像火在烧,久久地不动。慕容氏又很奇怪地瞪他:“怎么?昨夜不是都看过了,这会儿又装什么。”
他这才拿了衣服,顶着红透了的脸下替她穿上,手指触到女子柔嫩如凝脂的肌肤,心头又砰砰地跳。
如是,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的关系倒是亲密了许多。
他本就是极为跳脱开朗的性子,从前虽然成了婚,但自觉是自己对不住她和已死去的好友,又因她从未流露过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纵使美玉在怀也不敢触碰,不敢以她的丈夫自居。
自此夜过后,见心上人似是接受了自己,腰杆也直了,脸皮也厚了,愈发卖力地对他们母子掏心掏肺,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从「朋友之妻不可欺」的微妙与尴尬向正常夫妻过渡。
一年之后,慕容氏再度产下一子,取名为羡,小名则唤作贺六敦。
本以为有了亲子他便会忽视长子,但斛律桓对长子的爱并未减少。四岁开蒙,他为儿子礼贤下士亲自请来太学里的大儒授其诗文。
六岁习武,为他挑选最好的侍卫与骑术师父。看書喇
又在自家军队里秘密挑选了一队将士的遗孤,从小训练,好待他长大后为他所用。
一旦有空,也会亲自教他骑射和武艺,课业亲过问,每日一下朝,回到家最先过问的必定是长子。
反观自己亲生的次子,平日里多是慕容氏在带。虽然年龄更小,得到的宠爱反不及兄长,倒更像斛律骁才是他的亲子了。
于是时间一长,连慕容氏也私下抱怨他:“你的心未免也太偏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你这样厚此薄彼,婆母知道了又该怨我了。”
他只笑:“青骓怎么不是我儿子?贺六敦还小呢,等他长大了,当然还是我一起教。”
这年是齐延元七
年,斛律羡才四岁,自然还不到学武之时。但斛律桓修沐日带长子去京郊的马场打猎时,忆起妻子的抱怨,便破例将这小萝卜一起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