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手在身上摸了一阵,却摸了阵空。江离会意地从身上摸出烟递到他嘴边,用打火机帮他点燃。
“少爷,少夫人会没事的。”江离试轻声安抚着宫亚爵的暴走的情绪,这样毫无保留的宫亚爵不知是好是坏。
宫亚爵在长椅上跌坐下去,神情震痛。或许别人没有看见,但江离却清楚看到宫亚爵夹着香烟的手一直在颤。
他见过宫亚爵很多次狼狈的模样,但尽管如此,宫亚爵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就好像狼狈的人是对方。可这次的宫亚爵却是透着骨子里的狼狈,尽管受伤的不是他。
“我静一静。”宫亚爵又深吸了一口气,打断江离还想说的话,那几个字透着满满的疲惫,那是精神失去支撑的无力。
“是。”江离也不多说,只恭敬地站在一边。
几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依旧紧关,红色的灯还在门上闪烁。一切都寂静地可怕,保镖们更是大气不敢粗喘,只有几个路过的病人往这边远远看一眼。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俩个人仅隔着一扇门,那是生与死的交接。
宫亚爵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地上零零星星落在无数的烟头。手术室的门一次一次被打开,又一次一次无情的合上,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他心脏上。
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一分一秒在这样的情况下流逝。
转眼,外面已经开始黯淡,黑夜即将降临。
吱呀一声响,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宫亚爵脑中的警钟猛地一响,他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怎么样了?”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不过蓝珂失血过多,危险期还没过。”白水泽拍了拍宫亚爵肩膀,安抚道:“你要去换身衣服,你一身血太晦气了,不怕你老婆醒不过来啊!”
白水泽此话一出,宫亚爵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声音刺冷寒骨。“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白水泽当即败下阵来,冲着宫亚爵目前这形势。宫亚爵一气之下,揍他这种事都说不定能做出来。
“你们小心点。”宫亚爵跟护士推着推床,也顾不上跟白水泽犟嘴。
推床被推进重症病房,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女人,此刻躺在这沉睡,宫亚爵坐在她身边,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心电图在旁边滴滴答答响起,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泪无声地滴落在细腻的手背上。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一点回报都没得到。你还说愿意为我生孩子的,我已经买下了一块地皮,马上就会建成一个游乐园,到时候我们天天带着孩子去那玩好不好?”
宫亚爵一下下磨挲着她手背,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
寂静地病房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机器滴答滴答的声响。
病房外,白水泽跟江离已经第N次在门外徘徊。
“都两天了,少爷不吃不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离脸上写满疲倦,蓝珂病倒,宫亚爵一直守着万事不管,他这个做手下的也忙得焦头烂额。
“我也没办法,门都快被我敲散了,你家少爷也没给我开门。”白水泽说着,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
迎面走在前面的人赫然是老夫人,旁边还站着一脸无奈的苏乙晴。
“老夫人。”白水泽当即迎上去,脸上挂着礼貌恭敬的笑容。
老夫人只斜睨了一眼,眼神示意身后的管家开门。
管家上前拧了拧门把,无奈地冲老夫人摇摇头。“门反锁上了,打不开。”
“让开!”老夫人老态龙钟的走过去,上前又拧了拧门把。正如管家说的,里面是反锁了,外面根本打不开。“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反了天了,为了个公司也不去,儿子丢了也只让手下找。”
老夫人拍打了几下房门,喊道:“亚爵,我是奶奶,快来开门!”
外面的人一个个往这边看,原以为宫亚爵看在老夫人面子上会来开门。大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门打开。
老夫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更加用力地拍打着门,但得到的结果都一样。老夫人几次拍门过后,力气渐渐有些跟不上,收回手后就开始急促喘气,管家上前搀扶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少爷恐怕是不想见你。”
老夫人虽然已经将近八十,但力气却还不小。手一挥,将管家推开。布满皱纹的
脸色苍白难看,她转头冲着白水泽冷下脸。“医院难道连备用钥匙都没有吗?”
“这个……”白水泽为难地额了一声,在对上老夫人冰冷的眼神时,又解释道:“钥匙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不愿意见外人。”
“外人!我是他奶奶!”老夫人激动地跺着手杖,从窗户口看见宫亚爵颓废的神色,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出息!”
白水泽干咳两声却没回答,只表现的十分恭敬,也没有按照老夫人的话去做。正常人都看得出来,白水泽对老夫人也只是面上的礼貌。
老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狠狠瞪了白水泽一眼,布满皱纹的脸上愤怒地有些狰狞。“你们白家也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连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敢跟我叫板了!”
“老夫人言重了,我跟亚爵是兄弟,我也很为难。老夫人就算看到亚爵也于事无补,不如先回去,亚爵出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白水泽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恭敬,话说的更是滴水不漏。
老夫人要是再纠缠下去也只是损了自己面子,老夫人也很清楚其中的利弊。只能顺着白水泽的杆子往下爬,但愤怒却是半分不少。“记得通知我!”
“好,老夫人慢走!”
老夫人气愤地连哼几声,往窗口向里面又看了好几眼,才跺着手杖转身离开。
白水泽目送着老夫人离开,直到老夫人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敛去。
从窗口望着里面憔悴的男人,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苏乙晴凝视着里面的一切,柔和的眼眸露出一抹恨意,只是那眼神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要让亚爵出来才行,这样身体会很有影响。”苏乙晴一脸忧伤,哪里还看得先前的怨恨。
“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白水泽低叹一声。
“风少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为首的风昱正迎面走来。白水泽低糜地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盯着宫亚爵那边。
“他已经第几天了?”风昱走到白水泽面前,只顺着窗户往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