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沈让辞,"我接个电话。”

沈让辞挑眉,后退一步靠在门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这个随意的动作在他做来,却莫名带着几分危险的性感。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师。"今挽月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她转身面对窗户,看见窗外马场上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障碍物。

电话那头传来文兆年爽朗的笑声:"听说挽月获得了冠军,恭喜啊。"

那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然中气十足,仿佛能看见他标志性的抚掌大笑的样子。

更衣室的空调似乎开得太低了,今挽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盯着镜中自己僵硬的笑容,用撒娇般的语气回应:“这次马术比赛,我得了冠军,商焱得了亚军,老师高兴吧?”

她故意提起商焱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电话那头微妙地停顿了一秒,今挽月几乎能想象文兆年脸上瞬间凝固又迅速恢复的笑容,“当然高兴!"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今年还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再收学生呢。”

文兆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得意,"老师的知名度,可全靠你们了。"

今挽月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衣柜上的漆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她强迫自己笑出声:"那明年的世锦赛,老师要不要回来亲自指导我?"

她如今的积分已经足够参加世锦赛,但她参加比赛的年纪比较晚,必须抓紧每一次参加大型比赛的机会。

"当然要!"文兆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情起来,像极了当年那个在她最低谷时伸出援手的恩师,"挽月可是我最骄傲的学生,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我比你还紧张。"

他说"最骄傲"三个字时语气加重,今挽月几乎能看见他脸上那种慈父般的微笑。

今挽月望着窗外飞过的鸟群,语气轻快地笑道:"那我就在国内等老师咯。"

"好好好,"文兆年的语气忽然变得家常,带着长辈特有的絮叨,"到时候我跟你师母一起回来,你也好久没吃到师母做的菜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今挽月眼前浮现出初到国外时的场景

刚出国时,今挽月状态并不好。

只是浑浑噩噩,肠胃也敏感,师母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甚至还会给她做她妈妈生前爱吃的菜。

所以,她真的发自内心的很感激老师和师娘。

"挽月?还在听吗?"文兆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在的,老师。"她迅速回应,喉头却有些发紧。

镜中映出身后的沈让辞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沈让辞注意到今挽月挂断电话,整个人的情绪就变了。

沈让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肩上。"现在回家?"

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又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感。

今挽月不知被哪个字刺激到,眼眶一热,“好。”

更衣室的灯光太亮了,刺得她眼睛发疼。

自从妈妈去世后,家这个字眼,就变得陌生。

前几年在国外,陌生的一切,让她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家没在那里。

但如今回国,今家只有名义上是她父亲,眼里只有利益的今礼诚。

那种没有根的不安感,比在国外还要浓重。

沈让辞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抚过她泛红的眼角,低沉地道:“那晚晚先换衣服。"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今挽月点点头,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常服。

她突然抬头,沈让辞仍站在原地时,横眉娇嗔:“你还在这干嘛?"

男人微笑着挑眉,眼角浮现出几道迷人的笑纹:"都看过那么多次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被马术腰带勾勒出的身材曲线,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转过去!"今挽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尽管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但在明亮的光线下赤裸相对还是让她没办法坦然接受。

她想起某次在他公寓,昏暗的床头灯下,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沈让辞顺从地转身,却故意站在能看见镜中倒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