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希不由得就笑了:“你也是东北的?”
“山东,离东北不远。不过你还别说,在美国待惯了回来就遇见这样的妞,觉得她那口音特带劲。”
卫泽希没接话,心想,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说带劲,跟未染一比她算啥啊。
时近午夜,阿峰沿着行迹寥落的路开着车,又说:“还有件事,我查到张羽曼在上海的落脚点了,周边的人也都联系好了。如果需要的话,凭她那些劣迹,我们随时可以让她蹲一年半载的监狱,可以确保她无法发出那封信。”
“不用了。”卫泽希揉揉太阳穴,“未染已经决定把配方交给她了,随时可以交换她威胁我们的东西。”
阿峰愕然地从后视镜中瞄了他一眼,又看向前面的路:“是担心我们的方法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不,是她比我们更懂得这件事里面的一切。”卫泽希的长腿在车中伸展不开,他屈起双腿将就着合上眼,“相信未染吧,一切让她自己处理。”
Chapter 07 备受瞩目的车祸
听说颜未染愿意用母亲的配方作为交换,第二天张羽曼一大早就跑来了,一进门立刻从包中拿出一个U盘和几张纸,丢在颜未染面前:“检举信和学校那边偷出来的成绩单。我妈的配方呢?”
“保证你没有留底吗?”颜未染查看着那些东西,冷冷地问。
“废话,我留着这种东西干吗?快点,把我妈的配方给我!”
颜未染仔细检查了成绩单和U盘内的东西,又将一张打印好的纸交给她,拿出手机准备录音:“签字,念一遍。”
张羽曼一看那张纸上的内容:因我与陈灿有私人恩怨,所以编造了陈灿和程嘉律用非法手段蒙骗校方入学的伪证,企图诬陷陈灿阻拦她入学。一切证据都是我伪造的,在此忏悔。忏悔人:张羽曼。
“你挺能啊!颜未染。”张羽曼拿过旁边的笔,捏在手中,对她翻了个白眼,“我妈的配方呢?”
看她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架势,颜未染强抑心中的愤恨,起身走到旁边,打开一个锁着的柜子。张思昭的遗物,颜未染一直妥帖地封存在这个小箱子中。
张羽曼跷着二郎腿,得意地转着手中那支签字笔,盯着颜未染把箱子提到茶几上开了锁掀起箱盖。
她刻薄得意地笑道:“这不就结了嘛,我妈留下来的东西,始终都是我这个女儿的。其他外人凭什么想私吞我妈的遗产?”
颜未染没有理张羽曼,而是盯着里面的东西,眼神异常清亮锋利。她的手也特别稳,缓慢地一样一样往外取东西。
里面有张思昭给十四岁的颜未染买的蝴蝶结,给十八岁的颜未染送的化妆刷,给二十岁的颜未染写的信……
更下面的是张思昭去世后的遗物。值钱的首饰张羽曼早已搜刮过一次,所以看着那里面的水晶胸针之类的东西,她颇不耐烦,直接上前掀翻了箱子:“怎么这么多破烂?你以为磨磨唧唧的就不用把东西还给我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它们!”颜未染冷冷看了她一眼,说,“这些都是你妈妈留下来的,我最珍贵的东西。”
“哼,假惺惺!”张羽曼盯着那最下面渐渐露出来的东西是一本书,张思昭经常放在床头的《美的历史》。
颜未染打开这本书,从中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封口被透明胶乱七八糟地贴了好几道,信封上潦草地写着“配方”二字。那字写得歪歪斜斜,但依然可以看出来是张思昭的字迹,显然是在她病情发作之后才写上的。
张羽曼一把抓过信封,先检查上面的透明胶,没有被撕开过的痕迹,信封每一处都完好无损。
她满意地瞟了颜未染一眼,说:“你肯定也不敢偷看!”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抓过信封撕开,把里面的两张纸抽出来。
两张纸的内容差不多,都是护肤品配方。只不过其中一张纸明显看起来旧一些,大概是初代配方。第二张纸则是全新的,抄录的配方更清晰明确,显然这一份是张思昭经过多年的仔细推敲,又和程嘉律的研究结合之后做出来的配方。
“你不会造假吧?”张羽曼斜睨着颜未染,虽然知道并没有造假的可能,却还是照例问一下。
颜未染淡淡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把配方卖给方艾黎。反正程嘉律也接触过配方,他肯定能帮方艾黎鉴别真假的。”
“你肯定不敢!”张羽曼放了心,直接把信封丢掉了,只把两张纸塞进包里。
颜未染指着桌子上那张纸,说:“签字,念。”
“真麻烦。”张羽曼抓过那张纸,草草签了字丢给颜未染,又对着手机念了一遍,不耐烦地起身就走。等走到门口时,她想想又回头,讥诮地看着颜未染,“我说姓颜的,我妈托你研究配方的时候,你肯定偷偷留了底吧?我可告诉你,你没有这配方的所有权!”
颜未染冷漠地看着她,说:“放心吧,我对老师发过誓,不会动这个配方。”
张羽曼一仰脖子,冷笑道:“知道就好。要是我发现你们的产品侵犯了我妈这个配方的权利哪怕是有一点相似,我也会告上法庭,让你尝尝偷窃别人东西的滋味!”
旁边潘朵拉那暴脾气,一听她这嚣张的话就怒了:“滚犊子!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呢。”
张羽曼现在春风得意,阴阳怪气地笑着:“哟,那你们还真是道德高尚啊!”说完,她趾高气扬地踩着超高跟的高跟鞋就向大门走去。
就在她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一直僵直坐在沙发上的颜未染,忽然出声问:“张羽曼,我再问你一件事。你最后一次回家,趁你妈不在家的时候,做了什么?”
“哟,盯我盯挺紧的呀,这你都知道?”张羽曼冷笑着回头,瞟了她一眼,“既然她不肯给我配方,那我就自己去弄试验品呀,我自己家不能进?我妈的东西我不能动?”
颜未染脸色铁青,全身僵硬,几乎连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见:“是你动了老师带回家的试验品?”
“是呀,那密封瓶挺难打开的,我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呢。”张羽曼扬扬得意地迈出了门,笑声令颜未染全身发冷。
“哈哈哈,不给我又怎样,现在她死了,还不全都是我的东西?”
潘朵拉气得砰的一声狠狠带上门,把这个恶心的女人关在外面。她转过头,看见颜未染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中,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姐……你……你没事吧?”潘朵拉赶紧扶住颜未染那僵硬的身体。
颜未染顿了顿,轻轻地推开了她,声音嘶哑地说:“没事。”
颜未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慢慢收好张羽曼签字的那张纸。
她仔细地收好张思昭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冰冷僵硬的手渐渐变得自如起来,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等她将所有东西重新打包锁好封存后,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解脱的神情。
见她恢复如常了,潘朵拉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气愤地说:“姐,你瞅章鱼刚刚那得意劲儿,咱可真是憋屈死了!”
“有什么好憋屈的?”颜未染淡淡地说着,嘴角甚至还冷冷地上扬了一下,“我倒是希望,张羽曼真的把配方卖给方艾黎,到时候才有好戏看呢。”
“就那两人狼狈为奸的样子,章鱼还能不卖给她?我看你老师的配方就要落方氏手里了!”潘朵拉更气了,恨恨地说,“姐啊,可不得气死吗?咱还想看方氏进棺材呢,这下好了,生生送去一根救命稻草!”
“我确实期待张羽曼把配方卖给方艾黎。”颜未染将箱子放回柜子中,神情平淡。
“不过,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命毒药,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