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岁岁过来时,兰若正在房里躲着喝粥,见她来还要盛一碗,“秋菊和冬梅姐姐伺候五姑娘去正房了,我就在这里吃些腊八粥,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我也是吃了过来的。”岁岁笑着说完,又看兰若穿着水红色的皮袄,头上的丫髻上簪着绒花,她道:“你们姑娘对你真好。”

兰若道:“可不是,我们姑娘每个月的月钱,还特地拿二钱出来,给我们这些丫头们买些花儿戴,或者买些果子吃,从来也不责罚我们。有一日,秋菊姐姐让我守夜,我头一次守夜呢,姑娘还怕我冷,让夏妈妈多给我拿一床被子。”

岁岁听着流泪。

兰若赶紧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以前我们小姐也是和我这样的,她的心地也很好。”岁岁想起在尼姑庵的时光,就忍不住难过。

……

舍娘听兰若回话,疑惑道:“她真的这么说的?”

兰若肯定道:“千真万确。”

“真是奇怪,她现在不就和她们姑娘在一起吗?怎么又说以前。”舍娘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想,只是不太确定。

正欲还问些什么的时候,夏妈妈催促道:“好姑娘,您得快些,还得一起去明远堂呢。”

本来说定北侯夫人过来,舍娘以为大人们应酬一二便好,没想到定北侯夫人提出要见家里的姑娘们。

夏妈妈当然和几个丫头快速帮舍娘重新换了新衣裳,戴了钗环,舍娘听夏妈妈催,才拢上风帽,快步到正房,然而丽娘还没过来。

“我就说不用这么急吧,有人会一直拖拉。”舍娘没好气的对夏妈妈道。

夏妈妈一脸赔笑的看着庾氏,庾氏又让人去催丽娘,快一盏茶的功夫,丽娘才过来。听庾氏正道:“你们姊妹二人在家拌嘴我不管,但是在外面必须谦和有礼,听到没有?”

舍娘连忙道:“是。”

丽娘被陈妈妈推了一下,才放下靶镜和粉扑,也道:“是。”

本来她们就住的远,若是去的迟了,庾氏还怕裴老夫人以为她是故意怠慢,这次也催促道:“走吧,走吧,别耽搁了。”

其实舍娘看向丽娘,深觉丽娘其实一直这么下去迟早被人讨厌,她如今的讨喜是孟季兰和宋仙蕙帮她着补,但事实上,孟宋两人非常会做人,对谁都很好。但丽娘觉得在小圈子被吹捧,在别的地方也自觉如此,时间长了一定会让别人厌蠢的。

没有利益冲突,大家当然不说什么,日后有利益冲突了,菜就是原罪。可这些话她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没必要。

一行三人,出来之后,同其余几房汇合,一起到明远堂。

定北侯夫人三十余岁的样子,上身着大红通身妆花袍,下身着织金裙,头上戴着珠翠冠,冠子上珠结两个,珠半开三个,翠叶牡丹十八片,看的人眼花缭乱,愈发觉得不愧是侯夫人,简直贵气逼人。

光武帝当年还只是一介布衣时,看到执金吾走过去,那般壮阔,都忍不住感叹“仕宦当作执金吾”,姑娘们见到这位盛装的侯夫人,也未曾不在心中感慨,做女子也应当到公侯夫人的地步。

裴老夫人正介绍道:“这就是你的几位表侄女,有几位是之前你见过的,有几位你还未见过。”

舍娘忙跟着姊妹们行礼,定北侯夫人见状,忙道:“个个都生的跟水葱似的,还是姑母您老人家会调教。”

说罢,又让人用托盘盛了表礼出来,俱是一对金压袖。姑娘们得了表礼,都坐下陪着说话。

定北侯夫人正说起伴读的事情:“这事儿虽然不成,但他爹说了,将来在五城兵马司谋一个职位,倒也可以。”

“唔,说的有理,即便是做了伴读又如何,主子好的时候,你未必跟着好,若主子犯了错,可是要伴读出来替罪的。”裴老夫人呷了一口茶,也算是宽慰自己这位侄孙。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那最后是谁选上了?”

定北侯夫人道:“一位是太子妃娘家侄儿,另一位是庆王世子。”

听到这里,舍娘在心中也是喟叹,前世皇太孙也是可怜,皇帝也驾崩了,太子登基不久也去了,皇太孙继位。正所谓主少国疑,晋王就成了摄政王,后来自然而然,太子还未亲政,骤然去世,晋王继位。

好在这两位伴读其实都没受牵连,太子妃的侄儿极是善战,后来因为平定西域有功,后来以功臣画像入凌烟阁,至于庆王世子,原本娶了褚家女儿,和褚家人是一路,后来褚皇后生的章献太子夭折,他亦是和褚家人一样,也很受建昌帝信任。

当然,这群褚系人马看不上她这个皇后,重生之前,关淑妃还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庆王做续弦拉拢呢。

回过神来,舍娘察觉有人看自己,她抬眸一看,竟然是定北侯夫人,她大方笑着微微颔首。

陈妈妈本以为四姑娘已经稳了,哪里知晓定北侯夫人又是夸六姑娘天生贵气,又是说五姑娘人安静眉目如画,就是不提起她们四姑娘……

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吗?

11 ? 一喜一忧

◎一喜一忧◎

陈妈妈不知道,庾氏却很清楚,这没什么岔子 。她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翻了年,丽娘虚岁就十三了,定北侯府肯定有意从裴家娶一位姑娘去的,无外乎是从长房和六房的姑娘里挑,无他,只有这两房的男人功名在身。

而越看重一个人,越确定要这个人,就越会考验这个人。

你若沉不住气,憋不住火,任性起来,这事儿可能就黄了。

这样的场合,庾氏却发现丽娘虽然坐姿优美,但总觉得小动作很多,反而是小女儿舍娘,比她还小两岁半,整个人落落大方,听人说话带着笑影。

但她到底心宽,似丽娘这样的,嫁个普通人也就够了,也不必强求一定要嫁入什么公侯府邸,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庾氏放松了,裴老夫人却不满意,等定北侯夫人去前院抹牌时,她和向嬷嬷道:“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枉费我上次抬举她。”

其实向嬷嬷不明白:“要奴婢说您何须抬举四姑娘,六爷的娘是那个女人生的,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还不如这好处让六姑娘得了。”

裴老夫人听了,只是摇头:“年纪不合适,再者,大人们的事情也不必牵扯到孩子身上。老六这么多年,也过的不容易。”

“要说不容易,谁有您不容易啊。当年,老太爷若非是遇到您了,怎么可能仕途如此平坦。哪知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娶了您后,不过好了那几日就纳美妾,这么一大家子,幸而您宽容,别人哪有您这个心胸啊。”向嬷嬷为她不值得。

裴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去前面看看吧,我来礼佛。”

向嬷嬷不敢多话了。

又说舍娘她们出来,定北侯幼子王磐正和长房的二少爷裴震说话,玥娘和舍娘在一旁下棋,宜娘则在一旁点茶,丽娘和舜娘打着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