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这种情况着实有点尴尬,像是委屈了姜清衍似的,好在当事人并不在意,笑笑:“困境是暂时的,等空了我们讨论一下怎样宣传推广,让更多年轻人重视老年病,只是需要时间。”

徐安的身体很虚,护工从医院的食堂买了很稀的粥,他也只是勉强喝了两口,摆摆手不要了,王梅心里难受,背过身去用袖口擦了一下眼角。

徐安求助地看着站在另一次的裴琛。

“徐老今天感觉怎么样?”病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裴琛一转身,目光正好与刚走进病房的姜清衍对上。

王梅眼眶微红,轻声抱怨:“不肯吃东西,晚上也不肯睡,老头子就是娇气!”

她隐忍的模样看得姜清衍有点不忍,移开视线低声和任强汇报徐安的情况。

他的体检报告不是秘密,姜清衍调取出来后第一时间拍照发给了任强,只要是涉及到徐安的情况王梅总是听得很仔细,她在旁边站着,姜清衍自然是略过了肝癌没说。

任强也是心领神会,为徐安做了简单的检查,又嘱咐了几句术后的注意事项,转身出了病房。

总归是病人不算多,查了一圈房下来也不过半个多小时,任强在住院部简单开了一个短会,夜班的同事累得双眼发黑换衣服纷纷下班,徐敏把本子放在桌上,才有时间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姜医生,听说你住在度假村那边,那你认不认得裴琛啊?”一闲下来就开始八卦,徐敏端着杯子站在姜清衍的桌边问。

办公室里有点冷,姜清衍也只好接了一杯热水:“认得吧。”

“就刚刚徐老病房里站着的那位,好帅的是吧?”徐敏一脸的眉飞色舞:“简直是行走的高富帅,这三个字放他身上可太贴合了!”

这话倒是事实,姜清衍没有反驳的必要,笑道:“确实。”

徐敏立刻弯下腰,手肘撑着桌面,其实办公室里也就他们两个人,但还是跟闺蜜分享秘密一般压低声音:“裴琛还有个儿子,长得特别可爱,哭声贼大,每次生病过来输液的时候,那哭声,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到!”

这也是事实,裴朵朵那张要多萌有多萌的肉肉脸确实跟他的嗓门不是很搭。

“见识过一次。”姜清衍觉得自己背后说裴朵朵的坏话不太道德。

徐敏又露出惋惜的表情,与之前帮姜清衍送外卖过来的护工阿姨如出一辙:“就是他结婚太早了,不然…”

姜清衍虽然和徐敏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看到对方无比遗憾的样子还是善意地笑了:“不然怎么样,你想试试?”

“我倒是想!我要是能嫁给裴琛做梦都会笑醒。”徐敏说话大大咧咧没什么避讳,想了想又更正:“不对,那我压根不会睡觉,每天半夜睁着眼睛看他!可惜我没有卿姐那么美,所以也不遗憾了。”

姜清衍一愣,看着徐敏。

“你不认识正常。”徐敏声音压的更低了:“这得是洛巴当地人才知道…”

裴琛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面积本来也不算大,隔得老远就能看到一男一女两名医生头挨在一起小声说话。

姜清衍的脸被身边的女医生挡住了一半,垂着眼,看得出听得很认真。

裴琛沉默地站了几秒钟,伸手敲了一下门。

马上就要说到关键点的徐敏一扭头就看到她口中的男主角站在几米远的位置,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吓得一个哆嗦,顾不上说到了一半的话题,直起身抬步就回了自己办公桌低着头装鹌鹑。

姜清衍站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裴琛的目光从徐敏收回到他身上:“徐叔想和你说几句话,有时间吗?”

“可以。”姜清衍返回桌前,打了一张拿药单,跟在裴琛身后一起出了办公室。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徐敏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王梅不解地接过拿药单看着姜清衍:“住院的药品不是都有护士送过来吗?”

她宛如惊弓之鸟,徐安住院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重的事,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会引起她的警觉,毕竟徐安晕倒在她面前的场景太骇人,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姜清衍还是不怎么适应洛巴的气温,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缩着指尖,咳嗽声闷在口罩里,温声解释道:“这个药住院部这边没有,要在门诊拿。”

裴琛适时开口:“王姨,您在这儿等,我过去拿。”

王梅不出意外地拒绝了,皱眉去看徐安。

“你啊,就是不听话,折腾。”王梅半真半假地埋怨:“等你出院了往后都是你做饭,我可什么都不管了!”

徐安的声音很哑,笑了笑,目光一直看着王梅:“我做。”

要是还能出院的话。

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舍,王梅没有察觉,姜清衍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来,看了几眼移开目光。

在裴琛的陪同下王梅离开了病房,姜清衍走过去关了门,又转身坐在病床边。

徐安现在说几句话都要停下来喘上半天,看向姜清衍,沙哑地笑着说:“谢谢您了姜医生。”

姜清衍知道他谢的是什么:“应该的,王姨很担心您。”

徐安很深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不能告诉她,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阳光落在病床,姜清衍的影子映在上面,徐安的声音浑浊,他语速慢,在安静的病房里,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回忆:“一起过了五十年,舍不得啊。”

沉默了近一分钟,姜清衍才开口:“抱歉。”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裴琛无声地坐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力卷土重来,姜清衍偏过头又咳嗽了好几声,嗓子也不舒服,但不敢摘口罩。

“姜医生,我这两个月总是排黑便,肚子疼。”徐安说话还是很费力:“很疼,我不敢在小梅面前表现出来,但太疼了,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止疼药可以给我开点。”

他说着又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小梅整天守着我,寸步不离的,我怕哪天在她面前露馅了。”

姜清衍嗓子发紧:“好,我会调整您的药。”

徐安一看就是很温柔的人,目光透着慈祥,冷静地问:“我还有多长时间?”

这是姜清衍自当医生以来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问的人带着期待,可他能给出的答案却总是那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