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救她于水火,一次次护她于危难,又一次次折辱她,捆着她,成为了一道把她锁得死死的,桎梏的枷锁。

她不知该怎么去还这个恩……怎么去解开这把枷锁……

唯有……唯有在离开他之前对他好些,再对他好些,捋顺他的虎须,对他言听计从,即使离开之后也不用有太大的负罪感。

她会在往后余生,为他祈祷祈福,祝他平安顺遂,事事如意,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你看,爷是不是你的救星,是不是你的福星。”谢如晦笑了笑,语气难得的慵懒闲散,“所以,你不能离开爷,离开爷了就小命难保,要处处绕着爷,眼里只有爷。”

他的云儿,不能有一身反骨,也不能忤逆他,绝对不能有。

倘若有了,他知道他会留不住她的。

她只能乖乖地在他的羽翼之下,当一个安分守己,被他呵护的小娘子。

心里想着,不由暗道:“回去之后得立马将她纳入房中,日日疼她,夜夜宠她,等她诞下长子,长女,找个由头娶她为妻。依她的性子,可不能只允诺纳她为婢妾而已,要给就给我的云儿至高无上的宠爱,人人艳羡的地位。”

云喜如鲠在喉,那颗平静无波的心,不知怎的,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恍若能把她那冰凉已久的躯壳烫着一般。她凝笑道:“你真的又霸道又臭美,放眼整个燕地,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谢如晦伸手也去捏她,不过是轻轻地捏了捏,另外只手也没闲着,往外挥了挥,一阵劲风呼过,床两边铁钩上的帷幔,放了下来。

云喜大惊,忽然被人捂住双眼,堵上双唇。

帷幔的事,自是倩影成双,耳鬓厮磨,绵密情话,不言而喻。

没过多久,帘内忽传女子夹杂着啜泣的娇笑声,男子的喘息声和气笑声。不留意的以为是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男女在白日宣淫,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人在帘内玩起了小打小闹的游戏,女子每次一输,男子便会亲她一口,以此作为惩罚。

起初并未觉着什么,可到后面,女子输得不甘心,气鼓鼓地去掐男子的胳膊,不掐还好,一掐恍若自己掐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痛得她眼睛里的泪珠打着转儿。

云喜身子绷直,脚趾蜷缩,使出身上那股拗劲儿去掐他的胳膊,半圆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

谢如晦吃痛,俯首看她那张粉白脸儿被气红的模样,嗓音粗嘎地道:“……瞧你这点挠人劲儿,把你丢去场上当步兵,也打不死一个敌人。”

云喜被他气着了,把他按下来,往他肩膀上用力咬一口,直到口腔里弥漫一丝铁锈味的血,她才缓缓放开。

她看着微微沁出鲜血的牙印,又用指腹摸了摸,满意地道:“奴家虽不能拿刀拿枪,但奴家可以左手抄锅勺,右手拿菜刀去上阵杀敌,只怕十七爷你舍不得奴家这么做,十七爷前两日咬了奴家一口,那今日奴家也要咬你一口,礼尚往来,十七爷,喜欢不?”

谢如晦望着她时的眼神,亮得慑人,把身上的她一个翻转,变为身下,欺身逼近,“云儿,你可知在男人身上留印记是什么意思?”

云喜抿了抿唇,眼前是他认真的容颜,笑吟吟的,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知道,云儿只知道,要报昨日的被咬之仇。”

谢如晦去吻她的桃腮,一路往下,来到下颌,玉颈、锁骨,胸前,最后又折返回去,与她鼻子对鼻子,双目对双目,“这女人咬男人,是要告诉他,无论走多远,她都在,见牙印如见其人。”

云喜听罢,漆黑的眸子缓缓地转了转,默默地咀嚼他的这一番话,内心不知怎的就更加地难过起来。

尽管此刻心里纵有万般千思,也仅仅只在此刻,她拿着他的一条胳膊枕在上面,看着他,开门见山,“十七爷,奴家可不许你被别的女人咬,答应奴家,只能是奴家咬你!”

谢如晦沉静点头,他从未求过什么,他现在所求的不过是她一个而已。

“如果十七爷不喜欢奴家了,可要跟奴家讲,奴家可不想为了你,去跟别人争宠争爱。”云喜想了想,又道,“因为奴家想体面一点,不想让十七爷以为奴家心胸狭窄。”

谢如晦垂眼,在他眼里的云喜犹如一只温顺纯白的狮子猫,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不哭不闹,收起往日能把他抓心挠肺的小爪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可爱妩媚至极,这样的她,他不容许被旁人瞧了去。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说:“爷倒是想你心胸狭窄,沾酸吃醋,对爷像话本里的恶婆娘似的,管教相公,把相公管成一个怕老婆的老婆奴。”

这番话,惹得云喜愈发哭哭啼啼起来,她本不是爱哭的人,可自从遇到这厮后,眼眶好似丢了枷锁,哗啦哗啦地掉下来,难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这一哭,把乌黑的发丝儿浸得生亮,云喜软着声道:“好好说话,这话传了出去,十七爷可要被人笑话。”

第111章 得与失

谢如晦眉宇舒展,笑得意味深长,忽而凶道:“爷看谁敢说爷笑话,爷定剥了他们的皮儿,把他们丢出喂狗!”

云喜晓得他放下高贵的头颅,在向她示好,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娇嗔道:“哪儿学的,非扒人皮不可,忒坏了。”

谢如晦“扑哧”一笑,亲了亲她那光洁的额头,“可不止对他们坏,还对我家云儿起了坏心思。”垂首看她,目光复杂片刻,“云儿……爷想……”

话还未说出口,云喜连忙用食指抵住他的薄唇,心底发颤,t还是嗫嚅道:“不许想……等回去了再想。”

谢如晦握住她的手,每一根手指都轻轻吻了一遍,面庞浮起淡淡笑容,似是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但是爷等不及了,云儿,你说怎么办,爷想跟你风花雪月,春闺暖帐,缱绻鸳鸯。”

只要他尝一遍,他的身体会告诉他,她就是那晚承欢身下的人。

万一她不是那个人,也无妨,他早就认定她就是那晚的人了不是?

云喜听得他的话,满脸飞霞,身子禁不住地微微抖了抖,暗忖着难道今天下午躲不掉了?

她瑟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不可不可……云儿想留在成亲那日……”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心里嘀咕道。

谢如晦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的脸,笑得又邪又诡艳,“下个月,最快,因为爷不想等了,等得爷我浑身难受,骨骼嘎吱作响。”

云喜鼓起腮帮子,皱眉道:“总之不行,十七爷若是想,去找花娘罢,听说除了香醉阁,还有怡红院,那儿的花娘绝对不会……”

谢如晦弯唇,哪有女人上赶着把自己男人推出去给别人的道理!

索性捧着她的双颊,凑近她,危险地问道:“你忍心你男人找别的女人?”

云喜怔怔地看着他,如一只被人叼着都不知道的小羔羊,不答反问:“难道不是十七爷你,需要纾解生理需求吗?”

谢如晦又被气笑,她还懂什么叫纾解生理需求,看来不是个小笨蛋。

遂屈起食指刮了刮她的小翘鼻,语气有些无奈,“爷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忍一个月,爷不想碰那些女人,怕云儿嫌弃爷脏。”

云喜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跟旁人真的有些不一样,旁人晓人事起,一个劲地往女人堆里靠,他倒好,恨不得身上一尘不染,连女人的脂粉味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