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啊,吃完饭就回学校了,你快趁热吃。”
“哦,那他说什么没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雪新举着手,眉头一拧,怒道:“啰嗦什么,吃你的,你弟好得很,你不带坏他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手都举酸了!话说你俩昨晚在叮叮咣咣干什么呢,打架啦?”
谢然赶紧把嘴凑上去,二人一个喂,一个吃,难得的心平气和,王雪新被转移注意力,不再继续追问。
上辈子的时候王雪新和谢然的母子关系时而尴尬时而紧张,王雪新不想让他干一些不正经的勾当,谢然却觉得没什么,能挣钱就行,再说了,他会干这行其实也是因为王雪新和谢婵。
当年王雪新一气之下跟他爸离婚,带着三个孩子净身出户,为了拉扯姐弟三个,拿出仅有的积蓄开了家水果铺子。
那时治安要比现在乱,有人见王雪新孤儿寡母,就专门来收她家的“摊位费”。王雪新这婆娘泼辣刁蛮不好欺负,可她的女儿却很胆小。
一群人整天等在谢婵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不跟谢婵说话,就单单勾着肩膀,流里流气地跟在谢婵身后,“护送”她上学、下学。
谢婵经常被吓哭着回家。
谢青寄的应对办法就是拿出攒下的压岁钱报名散打班。
谢然没有这么劳民伤财,他觉得小混混这种存在,走一波旧的就会来一波新的,既然瓦解不了敌人,那么他就打入敌人内部,成为他们的一员!
几个月后,王雪新渐渐觉出不对劲来,没人来要钱不说,那群小混混见了她反倒还客气的很,帮她搬箱子摆货,有客人无理取闹,立刻有纹身大汉挺身而出路见不平。
最后王雪新觉出不对劲来,跟着谢然,结果亲眼看见他替人讨债追债,还在一群小流氓间混得如鱼得水。
当天下午,该社会青年,犯罪分子预备役谢然,被自己老娘提着棍子,一路鸡飞狗跳地追了四条街。
时至今日,王雪新一提到谢然来钱的那些勾当,还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她给儿子喂完饭,又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才没好气地冲门外头道:“进来吧,我要走了,你们又打算背着大人干什么去。”
谢然不知道他妈在和谁说话,往门外一看,只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怀里抱着看望病号的果篮和一箱八宝粥,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该青年近一米九,身材壮硕,流里流气,得叫人仰着头看。
气质之独特,外貌之“吝啬”,是警察看见以后要警惕,重点关照的那种。
他见被王雪新发现,只好从门后走出来,腆着脸谄媚道:“阿姨,我就是来看看然哥,不干什么,谢婵姐说然哥生病了。”
听着这声“然哥”, 谢然瞬间就愣了。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好像总是被出其不意地“惊诧”一下,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是真的重生,重生在一个什么都来不及,却又好像没那么糟糕的关键时刻。
07 目标
王雪新面色不善,警告般地朝这人脑门上一点:“马贝贝!你们俩成天就胡闹吧,早晚进警察局!”
这声“马贝贝”将此壮汉吓得不轻,他黝黑的脸颊面色羞红,黑里透紫,只盼着王雪新嗓门小一点,求饶道:“小马,姨,叫我小马就行!”
一个虎背熊腰,满胳膊文身的大汉本名居然叫马贝贝,实在难以启齿。然而王雪新就住他家隔壁,和他妈是牌友,他与谢然是发小,双方知根知底,王雪新压根不吃他这套,抱着饭桶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马浑身是汗,龇牙咧嘴地挠着头皮,终于把这难伺候的婶子送走,转头一看,他家然哥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抱着个果篮往病床前愣头愣脑地一杵,手在谢然面前晃了晃:“然哥?你怎么了?”
谢然一把攥住他的手。
小马浑身不得劲,余光察觉到隔壁床老大爷诡异的视线,只想把手抽出,却被谢然死死抓住。小马开始害怕,就怕谢然下一秒要和他十指紧扣,谁知谢然只是用力攥着他的手,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扣_群]2/3<O-6!9) 2-396{每日更:新#
“小马?”
谢然声音嘶哑地开口。
小马被吓得不敢吭声。
“小马!”
谢然激动得声音哽咽,手腕一用力,把小马扯到身前一把抱住,隔壁的大爷受到惊吓,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马贝贝被他这样一抱,整个人都不好了,鸡皮疙瘩起一身。
其实他今天来,压根不是单纯探望病号,而是来求和的。
一个礼拜前,两人就追债方式发生分歧,谢然认为盗亦有道,追债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要有技巧。小马却觉得谢然的办法效率太慢,能把钱追回来的办法就是好办法,钱追不回来,那多的是办法还债。
各行各业都有食物链和潜规则,他们这些人也不例外,追钱时免不了动手打人,威胁恐吓,可追不回来钱时,他们也会挨打,也会被人威胁恐吓。
谢然是他们这群人的“然哥”,可谢然头上也有大哥。
大哥身边跟着的打手冷漠无情,又对大哥忠心耿耿,管你是不是自己人,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追回来钱,也能拿到相对丰厚的佣金,追不回来钱,那就要挨打。
小马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只有这个行当来钱最快,也来钱最多,可他被打怕了,和谢然说不能再用老一套的办法追债。最后二人当着兄弟的面大吵一架,小马摔门而出,好几天都互不搭理。
一个礼拜后小马憋不住,去谢然家里求和,才被谢婵告知谢然在医院,只好抱着果篮摸了过来,结果被嫉恶如仇的王雪新当场撞破。
谢然很快恢复正常,松开小马汗津津的背,仔细将他端详。
那看法仔细,着实叫小马毛骨悚然,只感觉自己手背上有几根毛都快叫谢然给数清楚了,正想抱着对方大腿喊哥认错,却听谢然认真冲他打招呼:“小马,好久不见。”
谢然的手拍着小马的胳膊,是好兄弟间的拍法。
小马瞬间委屈起来,心想哪里好久不见,明明两天前还在家门口碰见过。谢然那时还在气头上,看见他也不跟他打招呼,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把小马的心都给瞪碎了!
小马别别扭扭,一米八几的大汉小媳妇般委屈,抱着果篮道:“然哥……我以后不当着兄弟们的面顶撞你,你也不许跟我计较,你做事有道理,我以后都听你的……给你削个苹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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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然立刻笑不出来了,一把推远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