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为这个，你就要看她脸色？”

“没什么看不看的脸色，只是事情发生了，所以觉得心烦。”

“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离开爸爸？还是说爸爸有多爱她，劝你赶紧和爸爸离婚？”

“大小姐，你当豪门电视剧啊，搞这些。”伊仙仪被女儿气得发笑，“成年人的世界大部分都是利字当头，无非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哪有那么简单。”

司机开车慢了下来，伊仙仪察觉两侧风景倒退速度和外面的车流不成正比，踹一脚挡板，不耐烦对司机说，“快点，这是百万的埃尔法，不是牛车，让你跑这么慢。”

司机向她致歉，很快速度提升上去，回复原始状态。

JOJO盯着伊仙仪，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很阴沉。

“你还是赶紧想想待会怎么跟你舅舅解释吧。”伊仙仪被看的发慌，心虚道，“他很在意那个小孩的，昨天害他挨了一巴掌，不知道isan会怎么骂我们。”

JOJO收回目光，“那就骂我好了。反正孩子是你生的，主意是我出的，祸是他们俩惹的，大家谁都跑不掉，干脆一起挨骂。”

“”伊仙仪倒抽一口气，看JOJO遗传陈生那张倔强的脸，“我真是被你气死！咁唔省心！”

JOJO重新戴上耳机看窗外，剧烈的音乐声淹没世界。

她什么都听不见。

埃尔法在某一处停下，JOJO看到路边那辆黑色捷豹，不确定地问伊仙仪：“那是舅舅吗？”

“应该是。”伊仙仪跟司机低声嘱咐了几句，拉开门，带女儿下去。

今日气温还比较冷，伊志行穿了件很长的黑色大衣。他身材好，肩膀宽腿长，穿这种长款大衣简直就像模特，尤其领口处的一圈毛领一挂，更有老前锋的资本家气质。要不是他不从政，这强大又正直的气场还真像哪个领导出街。

“舅舅。”JOJO知道自己做错事。与其狡辩不如承认，走过去，对伊志行说，“对不起，是我出的主意让他背锅，我真不应该这么做，我向你道歉。”

伊志行把mp3还给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他并未多言。

JOJO拿了自己的mp3就准备回到车上去。

“等等。”伊志行叫住她，等JOJO惴惴不安转身，才说，“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车荧本人。”

“不要玩这么大好不好？”伊仙仪护女心切，揽住JOJO肩膀在怀里，说，“你到底和谁是一家人？JOJO是你亲侄女，再说又不是故意要飒爽，只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难道你真忍心让他们两个小家伙被daddy打？”

“那你意思，你的两个小朋友挨打不行，我那个挨打可以？”

“”伊仙仪失语，半天骂他，“不可理喻。”

“谁又可理喻？”伊志行看到伊仙仪带着JOJO要走，似乎是有意逃避，站在捷豹车旁，面色比天光昏暗，“就这样一走了之？Sammy。”

“要不然呢，难道我还要在这里等着被你骂成个猪头三？”伊仙仪真的很生气，转身来到弟弟面前，伸手指责他，“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在一个小那么多岁的人胡闹，把他弄到家里，害得daddy妈咪都生气。然后你呢？你撞了何博士的车就那么溜走，到现在也没有跟他们道歉，说对不起，害得我还要替你说好话，被所有人看笑话！你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isan，不是JOJO，更不是我。”

“如果你不知道何博士他们夫妻俩做了什么，说这话情有可原。”伊志行冷声道，“沆瀣一气，又来指责我，谁给你混淆黑白的能力？难道一头扎进钱眼里，你就什么都可以不要不顾？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善良的Sammy？”

“善良，善良有什么用？”伊仙仪几近崩溃，“你知不知道我经营的两家医院私底下已经亏损了很多钱？现在香港的公立医院越来越多。还有很多从内地引进来的专家坐诊，如果不走这条冒险的路，很有可能不知道哪天就背上上百亿的债务！我也不想做坏事！”

她深深吸气，说，“可我这么多年花费的心血，不能就这么倒在这里，我没得选！”

“所以你用无辜的生命来换一条赚钱路，这样有的选？”

第084章 84

“你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回事。”伊仙仪筋疲力尽，加上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被亲弟弟追责，她终于忍不住原地蹲下，无助地捂住了脸，“isan，我们家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医院的情况也是每况愈下，变得越来越差了，就连你姐夫的那个生意”

“姐夫生意怎么了。”

“没什么。”一颗眼泪流下，伊仙仪抬手擦掉，再起身时脸上又恢复了精致，仿佛不曾哭过，“反正我这半生，不是家里就是为丈夫子女。谁知道呢？我一个学医的人没实现理想当医生，反而最后做了生意，当院长，当管理层，走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些钱都不是给我自己挣的，而是为了填你们这些人一个又一个窟窿。所以我渴望真正的财富，最好一下暴富就好了。只有那样我才能把家里这些烂摊子全都处理干净，获得真正的自由，赚我自己的钱。这些你又懂不懂？”

“不懂，我也不想懂。”伊志行看透了伊仙仪本质，一个没有任何信任度的人说什么都像找借口，他听她这些，脸上只有漠然，“结婚是你自己选的对象，开医院也是你自己的想法，无论盈亏你都不该怨恨别人，也不该祈求别人的同情，因为那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获利亏损都只关乎你自己。”

伊仙仪不可置信看他，想不明白，弟弟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你什么眼神看我，我对你也同样。”伊志行拆穿伊仙仪，“你跟我说这些本质上还是想博取同情，获得别人的认可。实际有什么用？就算我再怜悯你，该亏损的还是会亏损，不该做的事情你还是会告诉既如此，你何必一定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yes？”

伊仙仪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嗓子眼，被他堵死了后路。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和解，也不是为了让这件事一笑而过。”伊志行看向JOJO，“一码归一码，背锅的主意是你出的，车荧也是因为你才挨一个巴掌，如果不是我在，可能更多。他脸肿成什么样你看见了，半张脸全是肿的，还流了很多血，不知道牙齿有没有受伤。我可以理解你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才让他去背锅，但既然你害他受伤，我希望你去告诉外公真相，不要让他人承担无冕之罪。”

“舅舅！”JOJO拒绝，“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我告诉外公真话，他肯定会把我弟弟妹妹打个半死。”

“你既然知道外公是什么人，还让车荧去顶罪，这又是什么司马昭之心？”

“我”

伊仙仪看女儿吃瘪，知道伊志行不会善罢甘休，替JOJO求情：“JOJO身体不好，你不要这么为难她。”

“那你为什么明知真相如何，跟她一要选择沉默，视而不见？”

“”

“昨晚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吧。”伊志行问伊仙仪，“你早就看见墙上的手印有大有小，也知道是谁惹的祸。但你宁愿看车荧挨打都不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又算什么好人？”

“你为了一个外人骂我？”伊仙仪很受伤，也很生气。

“我骂的就是你。”伊志行沉着一张脸，头顶全是雷霆乌云，“你但凡有良知不会让一个陌生小孩替你儿子女儿挨打。说实话能怎么样呢？他们俩是爸爸的亲外孙外孙女，就算他再生气，又怎么可能像对车荧那样打他俩？”

伊仙仪气焰弱下去，低下头不吭声了。

“所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找到爸爸把这件事说清楚。”伊志行声音冷硬，“我不想搞那么绝，但你必须让爸爸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车荧，是你的两个孩子。”

“我要是不答应呢？”伊仙仪让JOJO回车上去，铁了心和弟弟叫板，“我要是不答应，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我不会像爸爸那样随便打人，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