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昭抬起头，清冷的眼眸里是深深的不解和担忧，“早点查清楚不是更好吗？也许能知道是谁做的，或者找到稳固你魂魄的办法？”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那份抗拒背后似乎藏着更深的东西。

商别鹤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只是更紧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阿昭……我就是……想晚点再查。可以吗？就晚几天。”

他也担忧有什么背后黑手，所以只祈求晚几天再查，而不是不让查。

林昭看着他近乎鸵鸟般的逃避姿态，感受着他身体细微的颤抖和那份深切的依赖与不安，心中纵有万般疑问和担忧，终究还是化作了无声的心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脸颊贴着他的鬓角，声音温柔而坚定：“好。都听你的，过几天就过几天。”

张正泰看着这对黏糊糊又心事重重的小情侣，无奈耸了耸肩，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行啦行啦！”

他嗓门恢复了惯常的洪亮，带着点龙虎山大师兄特有的理直气壮和洒脱，“我看你们俩啊，就是自己吓自己！管他前世今生还是谁搞的鬼，我张正泰用我这双‘天眼’保证”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你们这一世，绝对的长命百岁，白头偕老，恩爱到老得走不动道儿！那点破‘裂痕’？只要你们自己稳得住，我看它屁事没有！放宽心，都乖啊，别怕！”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强大的安抚力。

林昭和商别鹤同时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脸上那副不正经却认真的表情，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松。

龙虎山掌门的眼睛不会出错，说长命百岁恩爱到老，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虽然谜团依旧在，但大师兄的保证，像是一颗定心丸，暂时驱散了二人笼罩心头的一点点阴霾。

“行了，你们继续腻歪吧，我累死了，得补个觉！”张正泰见安抚效果达到，立刻功成身退，毫不客气地对着门口方向扯开嗓子喊道：“管家！管家阿叔！麻烦给我弄间客房！要最安静、床最大的那间！我要睡他个天昏地暗！”

他真的非常非常的困！

管家闻声立刻出现，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大师请随我来，客房早就备好了，保证安静舒适。”

他引着张正泰朝客房走去。

客厅里，又只剩下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阳光依旧温暖，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和沉重的秘密，仿佛被张正泰那大大咧咧的嗓门暂时驱散了。

商别鹤将林昭更紧地拥在怀里，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林昭也放松地靠着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着他睡衣的衣角，“商别鹤……”

第115章 自己放弃的

客房里，说休息的张正泰根本没躺下。

他盘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面前摆着个小巧的铜盆，里面清水无波。

他皱着眉，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试图以水镜通幽之术联系自家师父。

半晌，水面纹丝不动，只映出他略显烦躁的脸。

师父那边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显然是又在哪个犄角旮旯“忙”得顾不上搭理他了。

“啧，老头子也忒不靠谱了！”张正泰撇撇嘴，收回了灵力。

师父这条路暂时不通，他挠了挠头，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了墙角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上。

“算了，找那两个家伙问问吧，虽然不太着调，但消息还算灵通……”他嘀咕着，手指凌空对着那盆绿萝飞快地画了个极其复杂、带着阴森鬼气的符印，口中咒语也变得诡谲低沉。

房间里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光线似乎也暗沉了些。

绿萝的叶片无风自动，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阴冷黑气从虚空中渗出，在绿萝上方缓缓凝聚。

“呦～这不是咱们龙虎山掌门大人嘛！”一个戏谑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响起，黑气凝聚成形，戴着顶高高白帽子的身影懒洋洋地斜倚在绿萝叶子上，仿佛那是什么舒服的躺椅。

白无常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笑嘻嘻地看着张正泰，“大白天招鬼差，啥急事儿啊？该不会又看上哪个古墓里的宝贝，想让我帮你‘借’出来吧？先说好，冥府最近查得严……”

张正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少贫！找你打听点正事。”

他不就是小的时候好奇了一下那个大师的阵法书吗。

他开门见山，表情严肃起来，“是关于我小师妹林昭和她家那个商别鹤的。你知道多少？特别是……关于商别鹤魂飞魄散那档子事儿？”

他紧盯着白无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白无常，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了大半。

他站直了身体，推了推那顶高帽子，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缓缓摇了摇头，“这事儿……内情确实复杂，而且年代久远得很了。”

这件事他还真知道，因为林昭小的时候就抓鬼，他觉得挺可爱就去查了那小家伙的前世。

白无常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感，还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算起来，那都是三世之前的事了。冥府档案里关于他那一世的记录……很模糊，像是被刻意抹去或者干扰过。只知道一点关键……”

他顿了顿，看向张正泰，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是‘自己放弃’的，他自己选择了魂飞魄散这条路。”

“自己放弃的？！魂飞魄散？！”张正泰眉头紧锁。

他完全没往这上面想，“他疯了吗？原因呢？”

他脑海里闪过商别鹤那张苍白，眼神却异常执拗的脸。

白无常叹了口气：“具体缘由不详，档案语焉不详。只知道那一世，阴司出了个叛变的鬼仙，搅得天翻地覆，祸害了不少生灵。林小天师……哦，是当时的林小天师当时也看不过去，或者说，当时的厉害的修士都被那鬼仙视为眼中钉，处处针对，处境凶险得很。”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点难解的困惑：“奇怪的是……后来不知怎的，原本该死劫临头的是林小天师，可最终挡在那致命劫数前、替她承受了那本该湮灭神魂一击的，却是商别鹤。而且，他并非当场魂飞魄散，而是在那之后自己选择了彻底了断，自戕湮魂。”

张正泰听得眉头紧锁，这信息量太大也太诡异了！

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