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想到那个在地下室里的雯雯姐姐，又想到神仙姐姐说他们也是好人，所以她看了看林昭，又看了看商别鹤，乖巧地点点头：“妞妞见。听姐姐的。”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

管家引着两位客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天在车外激动跪谢的唐雯父亲。

他比那天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虽然眼底仍有疲惫，但那份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让他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

他身边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是唐雯的爷爷。

老人穿着中式盘扣的褂子，面容慈祥，眼神里透着阅尽千帆的睿智与此刻的激动。

唐父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被林昭牵着走过来的妞妞身上。

看到那瘦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眼神带着怯意的小小身影，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几步上前，却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妞妞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

“妞妞，你好。”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努力挤出最温和的笑容，“我是雯雯的爸爸。谢谢你……谢谢你在地下室里，陪着雯雯，帮助她……”

他无法想象，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是这个小小的孩子，用自己的血，给了他的女儿一线生机。

唐爷爷也走上前，他没有蹲下，而是微微欠身，用最郑重的姿态，向妞妞行了一个传统的拱手礼，声音洪亮而充满感激：“小恩人，老朽唐振邦，代表我唐家满门，感谢你对我孙女雯雯的援手之恩！这份恩情，我们唐家永世不忘！”

妞妞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往林昭身边缩了缩。

林昭轻轻揽住她的小肩膀，温声道：“妞妞不怕，叔叔和爷爷是来谢谢你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妞妞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情绪激动的大人，小声说：“妞妞……妞妞没有做什么……是神仙姐姐救了我们……”

“不，孩子，你做了很多！”唐父声音哽咽，“雯雯都告诉我们了，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你……是你保护了她，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红包，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一看就是小女孩会喜欢的玩偶礼盒。

林昭也有些意外，那小孩儿居然记得？

是中间魂魄离体的时候看到的吗？

“妞妞，这个……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唐父将红包和礼盒双手捧到妞妞面前，眼神诚恳，“钱不多，希望能帮你在新地方买些需要的东西，买点好吃的。这个娃娃，希望你能喜欢。”

妞妞看着那红包和漂亮的娃娃，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头看向林昭。

林昭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头：“妞妞，这是叔叔爷爷感谢你的心意，你可以收下。”

妞妞这才伸出小手，先接过了那个看起来就很柔软的玩偶娃娃，抱在怀里，小声说：“谢谢叔叔。”

然后才接过那个厚厚的红包，又看向唐爷爷：“谢谢爷爷。”

唐父看着妞妞乖巧又带着一丝疏离的模样，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林昭和商别鹤，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林大师，商总。警察那边关于妞妞父母的处理结果，我们也了解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这孩子……是被至亲所害，我们实在不忍心。我们全家，尤其是雯雯醒来后一直念叨着梦里保护她的‘妹妹’……”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唐老爷子立刻接过话头，目光慈和却异常坚定地看着林昭：“林大师，商总。我们父子俩今天来，除了感谢林大师与妞妞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个重要的请求。”

他微微倾身，声音清晰而诚恳：“我们想领养妞妞。我们唐家，真心实意地想给这孩子一个家！一个温暖、安全、有爱、能让她好好长大的家，雯雯醒来就说了，她记得在最冷最黑的时候，是妞妞抱着她，保护她，她醒来后一直叫着‘妹妹’、‘妹妹’。我们一家人都商量好了，如果妞妞愿意跟我们回家，她就是我们唐家的孩子，和雯雯一样，是我们的女儿、孙女！我们会对她视如己出，让她读书，给她关爱，让她和雯雯一起健康快乐地长大！”

商别鹤坐在林昭身边，没有插嘴。

林昭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唐老爷子身上那层虽然微弱却纯净的功德金光，这个家族的底蕴和善念是毋庸置疑的。

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妞妞手里。

林昭低头，看着怀里有些茫然无措的小家伙，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妞妞，听到了吗？雯雯姐姐的爸爸和爷爷，想接你回家，和雯雯姐姐一起生活。雯雯姐姐家里还有哥哥姐姐，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只有雯雯姐姐。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

她看着妞妞清澈的眼睛，认真地问：“妞妞觉得呢？愿意去雯雯姐姐家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吗？”

妞妞的小脸皱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本能的依赖。

她的小手紧紧揪着林昭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确定的东西。

雯雯姐姐家？听起来很好，有雯雯姐姐，还有哥哥姐姐……但是……

“妞妞……妞妞……”她喃喃着，小脑袋往林昭怀里埋得更深，表达着无声的抗拒。

就在这时，“叮铃铃……”

唐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餐厅的安静。

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林昭和妞妞，连忙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唐雯苍白却带着期盼的小脸，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还贴着纱布，显得格外脆弱。

“爸爸！爸爸！你见到妹妹了吗？”雯雯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病中的虚弱，却充满了急切，“妹妹呢？我要看妹妹！就是她抱着我，给我喝甜甜的东西……妹妹救了我……爸爸，快让妹妹跟我回家……”

唐父立刻把手机屏幕转向妞妞和林昭的方向，柔声说：“雯雯你看，妹妹在这里呢，妹妹叫妞妞。”

“妞妞妹妹！”雯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隔着屏幕努力地伸出手，小脸上是纯粹的开心和依赖，“妞妞妹妹！我是雯雯姐姐！你快来找我吧！我们一起玩！我有好多好多娃娃！我们一起睡！你快来呀！我想你了！”

她说着说着，因为激动和虚弱，小脸泛起一阵潮红，微微喘息起来。

妞妞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虚弱的小姐姐，听着她热切的呼唤，大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犹豫。

她怯生生地靠近屏幕，小声说：“雯雯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妞妞妹妹你来我就好得快！”雯雯用力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妞妞看着雯雯期盼的眼神，又抬头看看抱着自己的神仙姐姐，再看看旁边一脸希冀的唐家父子，小眉头紧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