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别走!带我回家!呜呜呜……”小女孩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猛地松开母亲的裤腿,踉跄着想要追上去,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书包重重地摔在地上,带子彻底断开。

她的小鞋在地板上蹭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防盗门“砰”地一声,在男人和女人身后关上了。

最后一丝来自父母的背影,连同屋外的阳光和喧嚣,被彻底隔绝在外。

绝望的哭喊声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尖利刺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空气。

小女孩扑到冰冷的防盗门上,小小的拳头徒劳地捶打着厚重的铁门,哭得浑身颤抖,几乎要背过气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妈……妈……

客厅里虚假的明亮阳光,似乎也瞬间冷了下去。

王老板和张会计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温和的笑容在防盗门关上的瞬间,就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老板甚至掏了掏耳朵,仿佛那绝望的哭声是恼人的噪音,“好吵,你解决一下。”

他们丝毫不担心那对父母会回来,这种卖女儿的人他们见多了。

张会计则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破旧的书包,动作随意得像捡起一件垃圾。

王老板走到还在疯狂捶门哭喊的小女孩身后,肥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小小的身体。

他伸出戴金戒指的手,不是安抚,而是像拎一件货物一样轻易地抓住了小女孩后衣领将她从门边提溜开。

小女孩双脚离地,徒劳地蹬踹着,哭喊变成了恐惧到极致的抽噎和打嗝,“妈……妈……”

“行了,别嚎了。”王老板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在楼下时的冰冷,毫无刚才哄劝的半分温度,“省点力气吧。”

他像拎一只待宰的小鸡崽,毫不费力地提着小女孩,转身朝通往地下室的那扇不起眼的和墙壁同色的木门走去。

张会计拎着那个破书包跟在后面,浓烈的腥甜和死亡寒气的阴风立刻从门内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客厅里残存的那点虚假的暖意。

小女孩被这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那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味一激,猛地打了个寒噤,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里恐惧的嗬嗬声,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透过王老板的臂弯,看到了门后延伸下去的陡峭黑暗的楼梯深处……

下面只有黑暗。

她剧烈的挣扎着,哭得更加的绝望了。

王老板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门廊阴影里显得狰狞而贪婪,语气温柔又恶心:“不哭,走吧,带你去见见……你的‘新家’。”

他一步就跨进了那浓稠的黑暗里,沉重的木门在张会计身后“吱呀”一声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人间烟火气。

张会计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王老板手中那瑟瑟发抖的小小身体,“动作快点,下面的‘旧灯’,该换了。”

妞妞整个人被粗暴地丢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她疼得蜷缩了起来。

“呜……妈妈……爸爸……”她本能地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沫的味道。

到了如今,她还只能哭嚎着和她最亲近的人……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火辣辣的疼。

她小小的脑袋里一片混乱的浆糊,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爸爸妈妈说这里有好日子,有漂亮衣服穿,有饱饭吃……

有亮亮的灯……

可这里没有!

这里只有黑!

只有冷!

只有这两个看起来像好人、却比山里最凶的野猪还要可怕的叔叔!

她扭过头,看到了旁边地的小女孩。

她像一张被揉皱又丢弃的灰败纸片,薄薄地贴在冰冷的阵法线条上,口鼻间那缕几乎看不见的白气微弱得如同幻觉。

妞妞吓得猛地往后缩,小脚蹬着地,后背紧紧抵在同样冰冷粗粝的墙壁上。

这个姐姐……死了吗?

和小黑一样,死了,然后被爸爸妈妈吃了是吗……

她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着,巨大的绝望和不解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爸爸妈妈骗她!

他们把她卖给了怪物!

这两个人就是吃小孩的怪物!

妞妞爆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嚎,用尽全身力气,小小的胸腔剧烈起伏:“骗子!大骗子!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哇呜呜呜!!怪物!这里有怪物!!!”

她的哭喊在地下室死寂的空气中尖锐地回荡,王老板掏了掏耳朵,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张会计则像没听见一样,目光冷静地扫过地上两个小小的“材料”,最后落在那奄奄一息的“旧灯”身上。

“时间正好。”张会计平板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妞妞绝望的哭嚎营造出的短暂噪音屏障。

他走到阵法边缘,蹲下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那双手看起来干净修长像教书先生的手,极其精准地拨弄着阵法边缘的那几块浑浊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