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霍家的场子里弄这些乌烟瘴气的,就别怪他容不下。

霍庭抱着姚瑶朝一栋单独的私人小庭院走去,边走边掂了掂怀里的女孩。

“这么轻?你属猫的?”霍庭心里想什么就问了出来。

二哥家那小狸花猫也挺压手的啊,每次都吃得肚子圆滚滚,可没这么轻。

姚瑶看见他就害怕,更何况和他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不吭声。

霍庭见她冷冰冰的,也懒得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哼了声,“爱和你说话。”

他脚步加快,如疾风,抱着她走了一路,连气也不喘。

西边的庭院与另外两栋楼用了一道围墙拦着,进出需要密码,姚瑶没想到这男人能进来这里。

她来上班的第一天,领班带着她熟悉整个俱乐部的环境时,特地交代她,西边的院子是绝対不能进的,不然这份工作保不了,惹到了里面的人更是在上京吃不了兜着走。

进了包厢,霍庭把姚瑶放在沙发,交代她赶紧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空荡荡的包厢只剩下她一个。

姚瑶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高大英挺,强壮有力,宽厚的背脊看上去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似乎対她没什么兴趣,一路抱着她也是规规矩矩的,不像那些男人,见缝插针揩油。

她第一次在一个强壮的男人身上体会到安全感,而非恐惧。他就这样突然出现,突然带她走,又突然消失,像一场梦。

他是谁?

直到顾筠来了,姚瑶才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她在蕴空的同事担心她出事,给顾筠打了求救电话,而这个看上去混不吝的寸头男是顾筠新交的男朋友的好兄弟。

“霍少爷,那姚瑶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宿舍。”

顾筠不放心,想多交代几句,可赵璟笙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把人给抱上了车后座,砰地一下,车门关上。

姚瑶対着那扇如深渊一样的车窗挥了挥手,笑容很甜,似乎在告诉车内的人,她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黑色的宾利往更深的夜色里驶去,拖拽出两道斑斑的星影,映进姚瑶的眼睛里,点亮了那双灰败的瞳。

霍庭正巧侧头看了眼姚瑶,撞见了这一抹难得的笑容,他叼烟点火的动作一顿。

她还会笑?那张冷冰冰的脸笑起来居然还挺娇。

妩媚,清冷,明明是一组矛盾的词,却在她身上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又随时会羽化而去。

霍庭一时间看呆了,举着打火机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直到那侧颜转了过来,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対上他。

姚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心里一阵阵发毛,她小声开口:“霍少爷?”

霍庭猛地惊醒,打火机没拿稳,就这样直直掉下去。

“..........”

霍庭看着地上的打火机,很是尴尬,他居然看个陌生女人看呆了?难道是他一直没谈女朋友,某方面憋久了,就成变态了?

“我帮您捡。”姚瑶迅速蹲下去。

细白纤弱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触上打火机就被人挥开,粗粝又温热的触感划过手背,姚瑶颤了下,抬眼去看。

“不用,我自己来。”霍庭捡起打火机,往兜里一揣。

他不是什么需要人伺候,连弯腰捡东西都不肯的大少爷。他没那么多讲究。

姚瑶缩了缩指尖,知趣地收回手。

她知道像这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往往都有怪癖,譬如打火机这种私人物品,是不喜欢有人随意乱碰的。

姚瑶拿不准他是不是嫌弃她,于是很体贴地站远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像她这种为了钱能出来陪人喝酒的女人,他心里有鄙夷也是正常。

“霍少爷,今天谢谢你。”姚瑶垂着眼帘,声音很淡,“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您麻烦送一趟。”

霍庭觑她一眼,没说话。他也不明白自己哪来的火气,就是対她退两步的动作很恼火。

“若是您不嫌弃,您的外套我可以帮您洗干净,还有我身上的这套衣服,我回去了就拿到干洗店,然后再还给您。”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霍庭冷不丁开口,哑重的声音里透着些不爽。

“啊?”姚瑶不明白他的意思。

“爷会吃了你?”霍庭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遮住顶头的光源,阴翳顺势覆盖她整个人。

她太矮了,穿高跟鞋都够不到他的胸口,又细,又瘦,像饿了好多天营养不良的落魄小狐狸。

他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瑶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可她的嘴向来不巧,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整个大学三年里,她因为不会说话,不善于交际,和班上的同学都玩不到一块去,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冷冰冰的怪人,加上她在会所打工的照片流了出去,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更奇怪了,觉得她败坏了京大的名誉,觉得她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

可不是她不爱和人说话,实在是那些话题她插不上嘴。哪家日料店的寿司更好吃她不知道,哪家牌子的衣服又上了新款她不知道,去常青藤读书该找哪位大佬写推荐信她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咖啡更好喝她也不知道。

在那巴掌大的四线小城市,她是非常优秀的女孩,成绩好,长得漂亮,又勤奋努力,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可来了京大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