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没?动,找了一个推辞:“还好,不?是很?累。”
一边委婉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顾贞的神情,在裙子的遮盖下微微挪动一下有些?酸的腿脚,努力不?让他看出来半分疲惫的神态。
顾贞却是不?信:“怎么会呢,连续几?天处理事情,我?都觉得?甚是疲惫。”
说完,锐利的眼神扫过她?。
冉曦记得?清楚,顾贞很?不?喜欢别人骗他,在他成为皇帝彻底掌握了权力之后,这样做的,被他拆穿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她?不?清楚顾贞会如何对待自己。
她?本就有些?寒冷,又加上畏惧,露出衣袖的指尖冻得?发紫,颤抖着,如同在秋风中摆动的细草,退了一步,不?料这间屋子太小,一不?小心撞到了墙壁上,一个踉跄,好赖是靠住了,没?向?前扑过去?,撞到顾贞的身上。
外衣掠过墙壁,就连墙壁也?粘上了水渍。
冉曦瞧了一眼自己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继续琢磨着如何才能更好地?回答顾贞的问题。
避开顾贞的目光,望向?天花板出神的时?候,手里忽然多了一件东西,温暖的,柔软的,是顾贞搭在椅子上的那件外衣。
冉曦没?想到他将这东西拿了过来,抬起头来,诧异地?望着他。
顾贞状作不?在意?:“你拿着换上吧,穿湿衣服久了,受了寒,发了热,这几?天还有事情要做,你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得?不?偿失。”
听到犀利的话语,冉曦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顾贞的心里也?是一沉,没?有半分畅快的感觉,首先过来的竟然是失落。
见她?还没?有立刻就想换衣服的想法,顾贞觉得?她?还是芥蒂,又补充了一句:“这衣服我?不?久前刚洗的,洗过之后也?没?有穿,你放心,你穿过之后……还给我?就好。”
本来,他对冉曦有些?怨气的,想对她?赌气说上一句,穿过之后,洗得?干净些?在拿回来,有冉曦芥蒂他在先,他芥蒂冉曦,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变成了另一番说辞,他还是不?情愿,用这样严重的话语刺痛冉曦。
就如方才给她?的那件衣服,若是换做了得?罪了他的别人,又恰恰被他逮到了机会,这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让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等着,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若是他想,他能想到千万种整治别人的招法。
顾贞很?是清楚,在冉曦的心里,二人是表兄妹,从不?会是夫妻,就连换个外衫,也?是需要避嫌的,他不?想再去?试探,得?了一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他转过身去?,闷闷地?道了一句:“你放心地?换吧。”
冉曦本也?不?愿,但是碍于此刻形势所逼,看了他一眼,确保他真的转了过去?,换了起来,换的时?候,也?是扭扭捏捏的,时?不?时?地?朝他望望,好在他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就望着光秃秃的墙壁,什么也?没?做。
冉曦放心些?许,看来,他与她?的关系,也?不?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顾贞对她?,也?不?是非她?不?可,如此一来,只要她?努力克制,少与顾贞接触,总有一日,顾贞对她?的感情会慢慢地?淡下去?,他们能够重新做回普通的表兄妹。
她?并不?知道,此时?站在墙壁前的顾贞,思绪翩飞。
屋里有些?暗,因而点了烛火,冉曦的身影由着烛火映照到墙上,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被映照到了墙壁上。
她?背对着他,一头长发垂散下来,到了腰间,行动之间拂过一抹细腰,透过墙上的影子也?能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顾贞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她?的面容,从第一次在大理寺见到她?,一直到现在和她?一起呆在卢县,对于每一次的记忆,都比他想象中的要清晰许多。
冉曦的睫毛很?长,哪怕是变成了影子落到墙上,也?能看出来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的。
顾贞禁不?住抬起手来去?触摸她?的眼睛,尽管那只是一道影子,没?有温热的感觉,只有冰冷的触感。
窗外的雨声绵延不?绝,伴随着他愈加急促有力的心跳。
就在她?专注地?看着墙的时?候,冉曦换好了外衣,好在里面的衣服没?有被雨水淋湿多少,换好了之后,身子也?感觉爽利了许多,而那件湿衣服,就搭在了一张椅子上,为了方便,她?把那椅子带到了她?刚才换衣服的地?方。
她?转过身来,却是忘了把椅子放回原位,抬眼望向?顾贞的时?候,却觉得?有些?奇怪,他看什么看得?这样专注,就连她?转过身来都没?有察觉。
在她?的印象中,顾贞是一个警觉的人,面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从来不?会这么迟钝,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她?到底有些?担忧,缓缓地?朝顾贞走近。
他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在看墙壁,墙壁上似乎有东西在动,她?看不?大清楚,是因为顾贞的身子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在看的是什么呢?
第四十九章 惩治一番
只是, 冉曦还没有看?清,屋里的烛火突然灭了。
察觉到极有可能有危险来临,冉曦“刷”地一下?拔出手中的短刀,
顾贞的声音传来:“别?怕, 是烛火燃尽了,我?再点上一根就好。”
冉曦看?不见他的面庞,只听见他的声音,在黑夜里游荡着,钻入她的耳中。
不得不承认,顾贞的声音是好听的, 绕在耳畔, 经久回荡。
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袭击, 恐惧涌上来,又被顾贞的一句话一说,恐惧消散下?去, 一起一伏之间,已经忘却了要去探查顾贞所瞧的东西。
只是在雨声当中,看?着顾贞重?新点亮一根烛火,屋里重?新见了光明之后,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摆放在门口的那把椅子, 细心地搬回了原位。
冉曦猜着应该是那几个人若是过来了,放在门边实在碍事, 一个不留神,就被绊上了一跤, 顾贞想得确实周到。
只是,虽然经历了这么一遭事,冉曦对于他的态度虽然有了, 但是,她一点点改观是很难像以前一样,单纯地把他当做自?己?的表兄,毫无?芥蒂地与他没话找话。
所以,在等待那几个人过来的功夫,两个人沉默无?言,相对而坐。
顾贞一直是淡定的那个,坐得久了,身子有些倦了,起来沏了一壶茶。
拿了两个茶杯,熟练地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前面,一杯端着过去给了冉曦。
在刚刚接过来的时候,冉曦有些犹豫,不过,实在有些渴了,最后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了。
她专注地望着淡绿色茶水的时候,手捏着杯盏,顾贞倒的水温度正?好。
并没有注意到侧边顾贞低头,一抹笑容划过。
他们又等了些时候,那几个人终于过来了,冒着大雨,身上几乎湿透了,见了顾贞,依然是恭敬,对着他拜了拜,就如同他们之前对待冉黎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