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钰与大理寺卿结怨,不敢直接对付冉家,就迂回地把这个案子胡乱判了一番,恰巧他又是顾贞倚重的人。

冉钰手拍大腿,怒道:“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顾贞他说得好好的,制定律法,治理朝政,然后就纵容着底下的人随意判案?想要把我女儿送进牢里,不如先把我给定个罪,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这就找妹夫好好理论理论!”

“阿耶冷静一点!”

一想到这件事情,冉曦就头疼,原书当中,冉钰为女儿不平,气冲冲地去找皇帝 ,说了一番顾贞的不好,皇帝呵斥了顾贞一顿,两人之间的梁子由此结下,后来在顾贞贬谪他的时候,还刻意提起来这件事。

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可事情落得这种结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冉曦倒了一杯水,递到父亲跟前,缓缓开口:“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表兄,他又不是底下的人,哪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动,就如阿耶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说是不让底下的士兵烧杀抢掠,可总有那么几个违反军令的。就是这个大理寺卿心怀鬼胎,暗中想害我们。”

冉钰果然冷静下来些,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句,就给她来了一个石破天惊:“倒也是,那我这就去找阿贞说说,让他重新处理一下这个案子,好好收拾一下底下作乱的人。”

对于父亲,她再了解不过,现在还是想着和顾贞好好说说,真的见到顾贞,火气就上来了,定会不欢而散。

冉曦摇摇头,拉住父亲的袖子:“那不如我过去?毕竟这案子,也是诬陷到了我身上,我说对于此中的内容,也更清楚一些。”

冉钰阻拦:“不行,阿贞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哪里听得进去咱们的话,这些天又搞什么律法,闹的满城风雨,免了多少人的官,又杀了多少人,据说,京城里谁家的小孩哭,说阿贞过来了,立马不哭了。”

原来,顾贞可怕的声名在此时就已经远播了。

只是,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绝对不能让父亲过去,父亲过去,只会将事情往糟糕了搞,激化二人之间的矛盾。

冉曦忙出手阻拦:“阿耶放心,我从前随着阿姊处理事务,也是很少出差错的,而且,我又没犯错,把事情陈述清楚了,表兄还真的能把我治个罪不成?若是还不成,不还有阿耶在我身后吗?”

冉钰听了这话,心内不由欢喜,虽然别人都说他的脑子不大好使,可他的两个女儿,实在是聪明得很的,大女儿不必说了,家里的大事都由她决定,就连冉曦,年岁虽然不大,可也是十分懂得进退的。

哪怕对上像顾贞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应当也能将事情办好的。

冉钰认同道:“倒也是,阿贞虽然冷漠,但也做不出来这种事,不行的话,我给你撑腰。”

父亲并不是很了解顾贞,并不知道顾贞才是皇位之争最后的赢家,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好相处呢。

虽然他现在一切正常,可以后他发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说,可能有书中诬陷的成分,可是,冉曦仍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与这样一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走在路上,阳光炽热,照得她睁不开眼来。

穿过来之后,她没有别的追求,只想让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可是就连实现这个愿望也是困难。

刚到大理寺,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卫兵执刀挡在她面前,烈日之下,刀光晃得她睁不开眼来。

卫兵厉声问道:“何人?”

两把佩刀交叉的间隙,她遥遥地望见,一道瘦削的身影行过,那人一袭淡青色的长衫,挺拔的脊背立如青松。

正是顾贞,他的目光似乎落到了这边。

冉曦拿出令牌,报上姓名,补了一句:“我对于一个案子有疑议,还望表兄过目。”

片刻的静默,冉曦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却浑身冷汗,父亲之前因为顾贞惩治旧的勋贵,已经多次来到大理寺跟前,与顾贞争辩过,显然他此时,对她的到访,很是不耐烦。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案卷,声音冷清,吩咐道:“进来。”

第二章 诬告

冉曦穿书穿过来不过半年,因为父亲和顾贞关系不好,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贞。

作为原书当中最大的反派,顾并没有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而是面如冠玉,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一袭长衫齐整,在盛夏酷暑中,自成一片清凉之所。

方才,他只不过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回到了桌案前,开始翻阅卷宗了。

冉曦正要上前,没想到,屋里已经跪了一个老翁,这个人她认得,都是与皇帝从边镇起家的旧人,儿子因为贪赃枉法被顾贞处罚,做父亲的一把年纪,拄着拐杖来找顾贞求情。

若是冉钰在这里,必定是要和顾贞争论一番的,不过,她不想参与其中。

待冉曦进来了,顾贞才抬起头来,同她说了一句:“表妹先坐。”后再不看她了。

她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摆出一副平静的面容,坐到了一旁。

老翁向着顾贞拜了拜:“赵王,下官的儿子是贪了些财物,我们如数归还了,念在我们当年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的份上,希望赵王能够宽恕些。”

老翁这话,已经很是客气了,寻常在皇帝跟前,也有几分仗着自己的功绩,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

“难道还要我将违法的证据以及律法的条文亲自递过去给你过目?”

顾贞头也不抬,继续在卷宗上勾画,轻轻的几笔,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下官哪里敢,只是希望赵王能够减轻处罚。”

他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顾贞听得有些厌烦了,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端起茶来,饮了一口:“若是为他求情的,你还是请回。”

话语不失礼貌,但很强硬。

明摆着,最后一句也是对她说的,冉曦受了他不怒自威的一瞥,心下一沉。

他的手腕是狠辣的,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理她这件事。

顾贞似乎还不知道有人状告她本人,以为她又是跟冉钰一样,来替人求情的。

那老翁不住地磕头,手已经抖成了筛子,说话时也带了颤音,还是在不住地求他。

“此事证据确凿,不容更改。”

将茶碗放到桌上,终于是没了耐心,手动了动,几个带刀的侍从过来,就要拖老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