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身影,很是高大,投射下来的影子能够完全将她的身子遮盖住。
她能够感受得到,此人的身手?极为敏捷,哪怕现在剑横在他的脖颈前,他似乎也能找到脱离她的控制的法子。
看来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冉曦的心里有些慌乱,心里过?了无数种想法。
如今是在蜀州与?大昭的交界处,若是大昭的人,有顾贞在,她是自然不用怕的,而蜀州和?乾朝的人,他们都在穆菁的统领之下,这个时候,端出来穆菁是最?为保险的。
她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说道:“你莫不是没有见过?我,我可是穆将军的夫人。”
一番话说得趾高气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他。
然而,那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轻轻地一抬手?,就从她的手?中夺过?来了剑。
极为迅速,甚至,没有伤到她的手?半点,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她霎时慌乱,问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冉曦方才所言的穆菁的夫人一句话,顾贞的心里就酸溜溜的,对她道:“怪不得呢,成了穆菁的夫人,便不认得我了。”
冉曦的心情?陡然放松下来:“原来是表兄啊,你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
顾贞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对自己的称呼,只是“表兄”而已。
“是我的错,当时没拦着你,非要你嫁给穆菁,瞧着今日,还未成婚,便已经自称是夫人了。”
冉曦辩解道:“哪里啊,还不是为了吓唬人。”
毕竟要是对付蜀州的人,还是穆菁的名声更响亮一些。
顾贞很清楚这点,心中泛上酸意?,从前,她若是想要“为非作歹”,都是打着他的旗号出去干的。
他没有说话,走到了桌子前,看到了上面堆的满满的珠宝,个个价值不菲。
原来,这就是穆菁给她准备的,这婚事可真是盛大啊。
他捏了一颗圆溜溜的珍珠,放在自己的手?中,使了力气,恨不能将其碾碎。
冉曦慌了神,赶忙阻拦他:“你可不要摔坏了啊。”
“坏了又如何,他又不会怪罪你,他不是对你很好吗?”顾贞满口醋意?。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冉曦急忙辩解。
慌乱之中,她的话音还没落,因处在黑暗当中,看不清晰,被地上的一个东西绊了一跤,就要栽过?去。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落入了顾贞的怀抱之中,可是离着桌子太近,手?腕还是撞了上去。
她疼得抽了一口凉气,待到顾贞点了灯,去看她的手?腕的时候,那里已经破了皮,渗出血丝来了。
顾贞拿出了伤药,为她快速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而后问她道:“疼得好些了吗?”
“一点也没好,还是痛得很。”她赌气道,还瞪了他一眼。
这药的药效是极好的,既能止痛还能治伤,他用过?数次。
“那我再?给你涂一些。”顾贞拿起药膏,恳切地说道。
反倒是冉曦先心疼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大碍,何必浪费这宝贵的药,拒绝道:“不用了,说起来,一切的起因都是你,大晚上的过?来吓唬我,然后还咄咄逼人地追问我,非要我给你一个解释的话,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她说着说着,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到她这副面容,顾贞心中的醋意?早已经飞了,只连连地安慰她,说是自己的不是。
他这样一副面容,倒是把冉曦逗笑?了:“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絮絮叨叨的了!”
她从他的怀中坐起来,抓起一颗大珍珠来。
在烛火下,她细细地抚摸着,甚是宝贝此物:“我从穆菁那里听来的,说这种珍珠只有在蜀州才有,可是宝贵得紧呢,这一桌子上,基本都是这样的宝贝,反正都是穆菁的,不拿白不拿。”
她瞧着那颗珍珠,笑?得合不拢嘴。
大昭此前经历连年?的战乱民生凋敝,顾安在朝中提倡节俭,冉钰作为他的大舅子,率先响应,所以,冉曦在大昭,虽然一应物件也是不缺的,但是,论?起来什么名贵的器物,她也是没有怎么使用过?的。
因而,见到穆菁给她的这些摆满了一桌子的宝贝,她自然是好奇又欢喜的。
烛火下,顾贞瞟着桌子上一件件的物件,攥紧了拳头。
他迟早要将乾朝和?蜀州的土地都收入自己的囊中,这样她就不会对蜀州的物件有丝毫的眷恋了。
冉曦的手?握着珍珠,他的手?握着冉曦的手?,她的手?就如珍珠一样洁白、光滑、细腻。
他手?掌的薄薄的茧子蹭过?冉曦的手?指,冉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盘问顾贞道:“你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来这里的吧?”
“自然是想过?来瞧瞧你。”顾贞说得坦然,手?却是直接环住了她的腰。
“就没有别的了吗?”冉曦盯着他的眼睛,按住他的肩膀。
“顺便来拿一件东西。”顾贞笑?着答道。
“我就说嘛,你的目的不纯,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冉曦挑起眉毛来,质问他道。
顾贞的手?摸索着,微弱的烛光中,她看到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裙带之上,绕着手?指缠了几匝。
她又想起了临到锦城的那一晚上,他的手?就是这样撩起她的裙摆,与?她依偎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