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你保佑我,可以平平安安长大,不让四姐姐担心。”

“嗯还想请你保佑四姐姐可以嫁个好郎君,不要像小娘那样过苦日子啦”

虚掩的窗外,宋意欢听着弟弟天真又真挚的愿望,眼泪洒满衣襟。

会的,弟弟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

她一定会找到办法,查出大姐姐隐瞒的事,脱离大姐姐的掌控,带着轩儿远走高飞!

惊涛院,姬陵川坐在书房内,忍着肩部传来的疼痛,提起笔,继续撰写着手中的书稿。

因肩部受伤,他每一笔都写得十分艰难,但他有着极强的忍耐力,虽然速度比起之前来说缓慢了许多,可笔触却是仍旧苍劲如初。

他就这样一笔一划地抄写着,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内心深处那股对妻妹生出的欲念给强压下去。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定安侯府的庶女,确实将他的心搅得一团乱麻。

可是,越是心知肚明,他就越发的不能放纵自己。

他所处的位置不能容忍他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他需要对宁亲王府负责,更需要对这门御赐的亲事负责。

惊涛院书房的灯光彻夜亮到天明,又从天明亮到黑暗,他竟是不顾肩上的伤势,在书房中连写了两夜一日。

七月初四,天光将明之前,姬陵川总算停下了手中的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本描述着边关风景和奇人异事的《阳山杂记》总算写成了。

第075章 银钩

姬陵川了却了一桩心事,可随之而来的,是尖锐难忍的疼痛,那痛意让他脑海中有着长达几息的空白。

他本就受了伤,那伤势对于旁人来说是不能忍受之痛,但他自制力极强,不仅硬生生忍了下来,还不知疲倦地写了两夜一日。

没想到这个举动,竟是让他肩膀上的伤势更加严重了许多。

用另一只手撑著桌子缓了许久,姬陵川才渐渐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浮舟。”

他呼唤道。

浮舟应声进了屋,抬眼看到姬陵川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

“爷、爷有何吩咐?”

姬陵川两夜一日未曾休息,他眉目间的寒霜比以往更甚,锐利的眼眸里带着旁人读不懂的深沉。

这样的神情,浮舟只在攻打敌军打赢的前夜见到过,因此他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姬陵川。

姬陵川轻轻敲了敲桌面,道:“你将桌上的书稿整理成册,在我们去往蒋国公府赴宴后,将书送去书肆,请人印制。”

浮舟应声上前,低头专心整理著桌上的书稿。

拿起写着《阳山杂记》的封面页,浮舟“咦”了一声,念出声来:

“灵机先生编著?”

姬陵川眉目冰冷,神色平静:“怎么,有何问题?”

浮舟挠挠头,问道:“属下只是觉得奇怪,爷怎地不署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这『灵机先生』的名号,如此一来,世人又怎知这书是爷所写呢?”

姬陵川不在乎世人知不知道这本书是谁写的,他只想靠着这本书,寻到当年旧友。

那位小友在信中曾和他提过自己喜欢看书,那么便说明她极有可能常去书肆。

若他这书有加印的价值,那么迟早有一日会传到她手中,得知这书是他所写,那位小友自然会想办法寻到他的。

姬陵川轻描淡写道:“这书写来是为了造福百姓,而不是为了让人对我产生敬仰之情,你且将书送去书肆,同书肆老板说,这书我不收取分文,让他只管扩散,让越多人看到越好。”

“记住,莫要让其他人察觉,尤其是王妃和世子妃。”

姬陵川额外叮嘱道。

他和那位小友通信的事极为隐秘,世上恐怕除了他、姬子桓,还有那位小友之外再无人得知。

若被宁亲王妃和宋南歆得知了,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浮舟忙不迭应着,将那书给带了下去。

姬陵川则是趁著这个空档,回屋和衣躺下,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本以为,自己不眠不休抄了两夜一日,如此疲倦,应当可以睡个好觉。

可谁知,一闭上眼,梦境再次向他袭来。

宁亲王府那熟悉至极的花园内,数以万计的流萤飘散在空中,让人犹如置身于银河之中,美得不可思议。

一道极为熟悉的倩影在前方举著轻罗小扇,正在扑捕著空中的流萤,口中发出阵阵愉悦的笑声。

在流萤的映照下,他看见她穿着一件浓艳的芙蓉花裙衫,腰带将那细软的腰肢完美的勾勒出来,竟是

与他数次在宜湘阁内看到的妻子的身影一模一样。

他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向着她一步一步走去。

似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梦中的人儿倏地转过身来,迎着他摊开了掌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