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一切都是宋南歆设的局,带着她去的都是早已安排打点好的医馆呢?又或者说,那些个回话的药童又或是医馆里的伙计,全都是旁人易容假扮的呢?!
是了,她想起来四年前跟随宋南歆的马车出门找大夫时,她上车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曾似有似无的听到了唱戏的声音。
她之前并未多想,如今得知那琼璃班的崔台柱性别和身份有异,那么当日,说不准那崔台柱一直跟着他们,用自己的易容术和口技将她给骗了过去!
崔台柱来历不明,之前也曾用过“悲曼陀”害人的那户人家的小妾亦是出身戏班子,她之前就推断过戏班子乃是北狄藏在京都的眼线与爪牙,如此看来,或许“悲曼陀”之毒,就是宋南歆从崔台柱手中拿到的!
这番推断在宋意欢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默默消化了片刻,这才沉下心来。
宋南歆。
想起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心中毫无任何姐妹亲情,只余一片冰冷杀意!
第264章 开锣
次日辰时,一辆马车从宁亲王府京郊别院离开,驶入城中,向着定安侯府而去。
宋南歆坐在马车里,身旁跟着赵嬷嬷还有一个丫鬟。
不知是不是赵嬷嬷昨日同她说过宋意欢在长月庵问了明法师太两个八字的事,这一路返回定安侯府时,宋南歆心中莫名感觉到有些不安。
宋意欢为何会突然问起那两个八字?
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小姐?”赵嬷嬷叫了几声,宋南歆才回过神来。
“侯府到了,小姐,咱们该下车了。”赵嬷嬷说道。
宋南歆稳住心神,在赵嬷嬷和另一个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落了地。记得姬陵川说今日要同她一起回侯府探望,宋南歆并没有进门去,而是在原地稍候了片刻。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辆马车向着此处缓缓而来。前头的那一辆倒是十分气派,后面的那一辆却十分普通。
宋南歆和身侧的赵嬷嬷对视一眼,都在心里猜想后面那辆马车里跟着谁。
马车近到跟前,宋南歆端起笑容走上前去,停稳后,姬陵川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至于后面那辆马车,出现的竟是宁亲王妃身边的陈嬷嬷。
宋南歆攥紧了拳头。陈嬷嬷怎么也来了?
宋南歆按下思绪,上前屈膝向姬陵川行了礼。“妾身见过世子。”
姬陵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似有所感地朝侯府侧门看去。
下一刻,身上披着浅粉色披风的宋意欢带着两个丫头走了出来。
“门房过来通报时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今日世子姐姐还有嬷嬷都来了。”宋意欢脸上挂着浅浅笑意,随后看向落在后方的陈嬷嬷。
“陈嬷嬷,几日不见,王妃她身子可还安好?”
陈嬷嬷上前一步,道:“王妃身子近来十分康健,得知亲家病倒了,特派老奴带着上好的人参和灵芝前来探望。”
宋意欢道:“王妃有心了。”
她浅浅笑着:“我步子慢,让大家在外头等了片刻,还望大家海涵。外头风大,还是快些进屋坐下喝杯热茶吧。”
宋南歆看她俨然一副侯府主人的模样,在心中冷哼一声,道:“你如今怀着身子,走得慢一些也是应当的,若是不小心摔了跤,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意欢听出了宋南歆话语里隐隐的威胁,她丝毫没有任何恼怒:“多谢姐姐体谅我的难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自是会当心的。”
说完,她用一双眉目盈盈看向姬陵川,虽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里仿佛藏了千言万语。
姬陵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微微避开了她的视线,迈步向着侯府走去,神色冷淡:“听闻侯爷和侯夫人病了,如今可有好些?”
“不仅没有,反而还又加重了一些。爹爹和娘亲病倒后,我就在城中接连请了几个大夫,可那几个大夫都对爹爹和娘亲的症状束手无策。”
宋意欢走在他身侧,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是步伐一致。从背后看上去,倒是极为般配。
这让陈嬷嬷微微眯起了眼睛。
宋意欢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如今爹爹已是高热不退昏迷的第三日了,而娘亲”
宋南歆追问:“娘亲她怎么了?!”
宋意欢道:“她倒是已经退了热,但似是得了疯症,已认不得人了。”
“你说什么?!”
宋南歆没有想到孟氏会病得这么重,听完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当即提起裙摆越过姬陵川,朝着孟氏的秋霜院直奔而去。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姬陵川步子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保持着方才的频率向前走着。
“我去瞧瞧定安侯。”姬陵川道,看了身侧的宋意欢一眼,补了一句,“天冷路滑,你慢些走,不必着急。”
宋意欢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后,才转身朝陈嬷嬷道:“嬷嬷,这边请。”
宋南歆赶到孟氏的屋内时,看到的就是孟氏揪著宋南哲,意欲将他掐死的画面。
宋南歆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当即上前意欲分开两人。
“娘,你在干什么,这是哲儿啊!”
孟氏对宋南歆的话罔若未闻,只一心想要捏死手中的孩子:“这是鬼胎,是从那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鬼胎,他会妨碍到整个侯府的未来,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宋南哲不过四岁,哪里是孟氏的对手,被掐得眼白直翻,要不是宋南歆及时赶到,恐怕真的会死在孟氏手中。
被人救下,宋南哲当即扑到宋南歆怀中嚎啕大哭。宋南歆抱着怀中的弟弟,朝一脸癫狂的孟氏看去,这一看心凉了半截。
孟氏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双目躲闪且又无神,身子也消瘦了许多,与前些日子刚刚从邢州回到京都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