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欢朝姬陵川绽开一个笑容:“吉人自有天相,世子这不是赶过来救我了么?”

被他绚烂的笑容晃了晃眼,姬陵川轻咳两声,故作严肃:“在外头,该唤我什么?”

宋意欢乖乖地叫了一声:“陵大哥。”

她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竹哨,朝姬陵川递去,神色凝重:“陵大哥,我的竹哨被人动了手脚,发不出声音。”

姬陵川从她掌心里取走竹哨,面色冰寒:“不止是你,我的竹哨也失去了效用,亦是有人要用淬了毒的弩箭射杀我。若我所料没错,祭天台那里恐怕也遭到了袭击。”

宋意欢大惊,她站起身来:“轩儿还在那边!不行,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必须尽快赶回去!”

姬陵川将她拉住,让她重新坐下来,道:“不必担忧,这一场变故全在我与陛下的掌控当中,围场那里的局势此时应当已经控制住,轩儿和母妃他们都不会有事。”

宋意欢仍是有些担忧:“你们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既然早已猜到,又为何还要继续举行今年的秋猎?”

姬陵川拨了拨火堆里的柴火,耐心同她解释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我们曾在市集上碰到的那匹疯马?”

宋意欢怎么会忘记呢?那匹疯马可是帮了她良多。

“那其实是子桓的坐骑,那日我们出宫打算去调查一些事,却不想他的那匹马儿发了疯,这才在市集上横冲直撞。”

宋意欢立即便反应过来:“陛下身边有人对那匹马儿动了手脚?”

姬陵川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聪明。陛下微服出宫的事十分隐秘,知道的不足三人,是谁懂的手脚只要一查就能得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阻止今年的这一场秋猎。”

宋意欢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话思考了起来:“秋猎是国之大事,上一场是景弘十六年,然而先皇病重,便一直搁置了。秋猎是皇家祈求上天庇佑国运最重要的大礼,若是秋猎无法进行,便说明如今在位的不是明君,我猜得可对?”

姬陵川眼底划过笑意。他的小友,确实很是聪明。

第199章 灼华

姬陵川看着宋意欢那副狡黠的模样,手指头有些发痒,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

忍住了那股冲动,他道:

“八九不离十。”

“若是秋猎生乱,便说明他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上天意欲降祸于豫国。如此一来,起兵就有了理由。”

宋意欢只觉得荒谬,当今圣上在当年的那场纷乱中脱颖而出顺利继承大统,说明已是得到了先皇的认可,然而有些人为了那个位置,却能如此心狠设计这一切,置豫国子民安危于不顾。

倘若真让那人得了手,顺利登上帝位,豫国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幸好,幸好姬陵川和圣上有应对之策。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宋意欢问道,“是等待援兵来救,还是我们自行回去?”

姬陵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援兵不会来救,三军以陛下安危为准,我们自行回去。”

宋意欢想想也是如此,以姬陵川的身手,若是让别人来救,恐怕面子上过不去。而两人独自在这山中过了夜,被人瞧见也说不清。

思及此,她便又想起昨夜两人那亲密的举动。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心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他没有提起昨夜的事,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这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涉及清白的。

她是他妻子的妹妹,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他就只能将他收入房中。

亲王世子侧妃的位置她不敢想,若跟了他,充其量只是个妾罢了。

可她转念又嘲笑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报复长姐,现在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抬起头,她朝姬陵川道:“陵大哥,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一夜过去,怕是需得重新换药。”

姬陵川没有拒绝,而是主动褪下了身上的里衣。

与昨日和之前的疗伤不同,这一回姬陵川是醒著的,且天光大亮,能让宋意欢清楚的看到姬陵川那精壮的肌肉虬结的身躯。

而他的身躯用女子的衣裙撕出来的布条缠绕着,布条上还有精致的杏花纹样,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宋意欢走上前去,先是绕到他前头解开布条的结扣。娇小的女子蹲在姬陵川面前,低着头一脸认真,姬陵川只需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姣好的侧脸,女人身上清雅的杏花香源源不绝传来,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宋意欢解开了布条之后,便又绕到了他的身后,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在明亮的日光下,可以看清他肩上那个被疯马弄出的伤口,以及昨日坠落山崖时所受的新伤。疯马踢出的伤口早已经结痂愈合,长出了新肉,而昨日的新伤,过了一个夜晚,则是在往外冒着脓水。

姬陵川本已做好了上药的准备,谁知身后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动静,随后他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心头大震,回过头去,便对上了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

宋意欢在他身后哭得不能自已。

“哭什么?”他带着几分无奈问道。

宋意欢抹著泪,道:“想起陵大哥是如何受的这些伤的,我心里难受。”

难受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她这一回只是没有让自己忍着,而是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一个娇艳似花的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大手抚上那张白皙美丽的容颜,姬陵川抹去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嘶哑:“只是小伤,没有伤筋动骨,已是万幸了。”

他更庆幸的是,这些苦全都他一个人受了,她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否则,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