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一副对齐磊十分依赖的姿态，姬陵川呼吸不由重了几分，手指点了点桌面，开口道：

“虽然齐壮士力荐让柔姑娘来帮助我们追查凶犯，可此事毕竟牵涉命案，我们需得对每一个人负责。冒昧问一句，齐壮士与柔姑娘，是什么关系？”

顾云筝早已察觉了不对，宋意欢能在齐磊面前发出那样无忧无虑，宛如孩童一般的笑声，说明两人关系并不一般。听到姬陵川这么问，他不由得也朝齐磊和宋意欢看去，下意识捏紧了手。

齐磊笑道：“她是我故人之女，也是我的义女。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在我心里，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女儿那般。陵大人放心，她也是个心地纯善的好丫头，定能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

故人之女，义女。

这两个称呼，瞬间平复了姬陵川这些日子充斥在心头的燥意。

眉间冰霜消融，姬陵川深深凝望着前方那张娇艳的容颜，眼底藏着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情绪：

“柔姑娘，你可愿意帮我们抓到那名凶犯？”

第129章 雨歇

“柔姑娘，你可愿意帮我们抓到那名凶犯？”

宋意欢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姬陵川一眼。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对姬陵川已有了些许了解，她敏锐的发现，在齐伯伯说出那句话后，姬陵川的心情看上去似乎比方才愉悦了许多。

至少，看向她时，那目光不再似昨日那般冰冷刺骨了。

她垂下眼睫避开姬陵川那让她有些心慌的视线，回道：“民女愿意一试，为二位大人出力，也为那些死去的女子伸张正义。”

“那太好了！”一旁的顾云筝难以自抑地出声道，在齐磊看过来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道：“有柔姑娘的襄助，我们定能将那凶犯尽快捉拿归案！”

他目光灼灼看向宋意欢，心中无比激动。

宋意欢愿意帮忙，这便说明他们接下来将会一起行动，不论如何，能与她再靠近些，他便已知足了。

顾云筝的视线太过灼热，宋意欢颇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将注意力放在姬陵川身上，问道：“不知那案子如今进展到了什么地步？陵大人又掌握了什么线索？”

姬陵川朝自己右手边的椅子看了看，道：“坐下说。”

宋意欢没有多想，便走过去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却没发现自己如今的距离与姬陵川不过仅有一步之遥。

顾云筝神色微变，尽管他极力掩饰，仍能从他眼中看出端倪。

齐磊没有察觉到三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为了方便宋意欢了解案情，他主动道：“你们聊著，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齐磊离去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三人，屋子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可是太过安静了，又让宋意欢感到不自在，她紧紧握著椅子扶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出她的窘迫，姬陵川主动同她说起了案子如今的进展。

只是，他并没有提起自己的推断，而是仅仅提起了那些死去的女子家中都有一段废弃的旧水渠以及水渠四周的青苔有着踩踏的痕迹，随后便停了下来，等著宋意欢的反应。

宋意欢微微侧着头思索著。

“这么看来，那凶犯便是利用那旧水渠潜入死者家中杀的人。之前城里改造水渠时我曾去看过一阵热闹，新造的水渠虽然比之前的水渠要宽敞，但一名成年男子要想在其中自如行走，还能花那样短的时间便横跨大半个京都，只怕是难于登天。”

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她艳丽的容颜带上了几分严肃，在姬陵川眼中，莫名显得娇憨可爱。

按下上扬的唇角，姬陵川问道：“哦？那么柔姑娘对此有何见解？若不是人做的，难不成真如百姓们流传的那样，是那些女子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不成？”

“不，这定是人为。”宋意欢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鹿儿眼满是神采。

“我记得，景弘十六年工部曾召集过城中形体矮小的成年男子钻入暗道之中修缮水渠，很快便将水渠给修好了。世陵大人可以派人去查一查这些人，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

宋意欢下意识就想称呼“世子”，想到他对齐磊隐瞒了身份，便又立即改了口。

姬陵川将桌面上的图纸朝她递去，意味深长道：“柔姑娘果然聪慧，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循着这条线索往下追查时却发现，当场这一批参与修建水渠的工匠，这些年死的死，走得走，京都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宋意欢接过图纸，蹙起眉头：“竟是一个不剩？”

“方才齐你义父曾提起过，当年修建水渠时有一人曾被水冲走失去踪迹，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人当初被水冲走之后，并没有死，而是侥幸活了下来。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一直都没有再回到京都，而是寻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宋意欢展开手中的图纸，入眼便看到了京都城新旧水渠的分布位置。目光快速在图上扫过，宋意欢若有所思道：“又或者，当初被水冲走，并不是意外，而是他有意为之？”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的分析著案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顾云筝喉间泛起阵阵苦涩。

他早就知道，宋意欢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绝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矫揉造作的侯府小姐，只可惜，他们两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忘记之前的种种，开口道：“如今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如何，还要把人捉到之后才能断定。那凶犯留下讯息说三日内还会再杀一人，如今已是第二日了，明日便是他设下的期限，我们需得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姬陵川点了点宋意欢手中的图纸，道：

“图中所圈，便是之前那些死者的所在。城里家中还留有旧水渠的人家并不多，可要想抓住他，仍旧十分困难。我们要比他快一步判断出他的下一个目标，以及若是要对他进行追捕，他又会循着什么路线逃跑。”

“柔姑娘，你记性好，还请你记下图中新旧水渠的分布，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迅速判断出最合适的路线。”

说到这里，宋意欢抬起头，朝姬陵川点了点：“我知道了，我会全力帮着两位大人的。”

正说著，外头传来齐磊的声音：“来啦来啦，吃点果子。”

齐磊端著两盘新鲜的果子进了屋，放在了桌上，笑道：“这是我刚从树上摘的，两位大人快尝尝，保证汁多味甜。”

姬陵川颔首：“多谢招待。”

他看了看盘中的果子，挑了两个又大又红的，朝宋意欢递去，却不想顾云筝也存著和他一样的心思，取了两个果子特地起身向宋意欢递来。

“柔姑娘，吃些果子吧。”

齐磊看到了这一幕，他心里响起警铃，用力咳嗽了两声，上前道：“二位大人无需如此，我给欢丫头也摘了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