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当真!”

伍秋惊喜地抬起头,目光流光溢彩,一时把徐子庆看愣住,他没想到伍秋竟如此心系自己,不禁欣慰得意。

“若不是米庄近来不太平,我定陪你一同前往。你此去又是许久不能见,可不是痒煞我了?”

徐子庆说着上下其手,伍秋心生厌恶,但一想到即将能见到慧净,又按捺下去,僵硬地靠在徐子庆怀里。

徐子庆喜道:“瞧你这衣服都湿了,相公帮你脱了吧?”

伍秋不由衷地点点头。随后衣物逐件四散在地,帷帐落下,床笫传出靡靡吟声。

徐子庆秉性商人,凡事讲究权衡利弊,说话也称得上算数。伍秋乖乖陪了他几夜,他如约放人走了。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伍秋一心想着出门,全数囫囵应下,迫不及待地上了路。

因是独自前往,伍秋特意精简了行李,轻装上阵,一路上命马夫快马加鞭,受那颠簸之苦也在所不惜。前一日尚可忍受,可第二日他在车上受不住干呕起来,好不容易不呕了又觉头昏脑涨,昏昏沉沉中,全靠一颗思念慧净的心撑下来。

好在路途走得快,伍秋也没受太久罪,第二日午后到达了白云寺。

此时他与慧净已离别将近一月,僧人的音容面貌在脑海里没有淡去,反而随着临近白云寺越来越清晰,叫他的心砰砰直跳。

一踏入白云寺,疲惫瞬间全无,只剩欢心。他决心要给慧净一个惊喜,问小沙弥慧净师父何在,悄悄前往。

来到偏殿,伍秋寻寻觅觅,并未在小沙弥说的地方找到慧净身影。正失落时,见一花信年华的貌美女子对着一角僧衣,有说有笑,举手投足风韵动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伍秋见那女子模样姸丽,神韵还有几分类似柳思烟,就好奇驻足,多看了一会儿。只见那女子似嗔似娇地说了两句话,忽然伸手拉那角僧衣,将僧人从墙后拉了出来。

走出的僧人身高八尺有余,眉目分明,额间一点朱砂。

整座白云寺,这般高大又样貌俊俏的僧人,除了慧净,还能是谁。

第18章 十八 萌发

慧净并未对女子有何过分之举。他只是双手合掌,喃喃佛语,一如初见伍秋那般淡然处之,可嫉妒犹然如毒蛇缠身,叫伍秋气得眩晕。

自己在徐子庆面前忍辱负重,历经千辛万苦,才换来相见的机会,慧净却在此处与位女施主拉拉扯扯,似乎未曾为见他做出任何努力。

试问他怎能不恼,怎能不气,然而事实却是他不能。

当日临别,他说过,不求僧人的任何承诺,只求留一点念想,并非虚言。

他们两人,一人嫁为人妻,一人皈依佛门,动心已是离经叛道,又怎敢盼望长相厮守。一朝有酒,一朝醉,能多一些与慧净相处的时间便心满意足。伍秋来时是如此打算的,此刻妒火中烧的他亦无变心。

慧净样貌出众,彬彬有礼,有香客攀谈,再平常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尽了作为僧人的职责。伍秋如是安慰自己,不想自己疑神疑鬼,无理取闹,破坏了好不容易的相逢。

他一面气恼,一面劝自己冷静,结果定定站在原地,好久不动。

最后是那位女香客先发现伍秋。伍秋模样生得好,立在远处俨然一位翩翩公子,她瞧愣了眼。

慧净见女施主失神,趁机拉回自己的那角僧衣,如释重负般准备离去。没想到一转身,就见伍秋站在身后。

他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阔步朝人走去。

女香客余光里一阵疾风似也的人影,惊讶地瞥去,只见方才一脸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佛家人,恍然间还了俗般喜形于色,不禁心生疑惑。不过她本也只是想逗弄逗弄这俊俏和尚打发时间,此时看出他对自己毫无兴致,也觉无趣,抛了那缕无足轻重的疑惑就离开了。

“伍秋施主,真的是你!”慧净奔到伍秋面前,沉浸在惊喜中,未察觉伍秋不对劲。

伍秋看出慧净眼中欢喜,自然也是高兴,扭捏了会儿,到底还是思念情深胜过了恼火,硬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气话吞回肚子里。

“我来烧香,在寺里待几天。”

“真的?”

伍秋嗯了一声。

慧净隐约觉出伍秋语气里的冷淡,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不知是否自己会错意,或许伍秋上山烧香只是例行佛事,并不想跟他产生过多的纠缠,自己这般大喊大叫,可能会造成伍秋的困扰。但他又不舍得走,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他连目光都移不开,何消说离开。

干站了一会儿,慧净不说话,伍秋更加烦闷。

“我不太舒服,想回去歇息了。”

“你哪儿不适?”

“上山的路走得太急了,有些水土不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伍秋低头往客居方向走,慧净闷头跟随其后。

“你...不用继续招待香客了吗?”伍秋瞥了一眼和尚,瓮声瓮气地问。

“不用了。我送你回去。”

“你不怕被其他僧人看到,以为我俩有什么吗?”

慧净脚步一顿,见伍秋还在兀自往前,又立马追上去:“可是......我担心你。你要是怕被人看见,我走得离你远一些,送你到寮房便走。”

伍秋回过头,慧净一双明亮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担忧。他想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怕......”说完扭回头,加快步伐前行。

慧净不明伍秋心思,但直觉告诉他,伍秋不开心,于是本能地紧随着加快了步伐。

本就因车途劳顿而胸闷的伍秋一路小跑,等到寮房,气喘不止。慧净看得心急如焚,也忘了自己说送伍秋到寮房便走的前言,又帮伍秋点香炉,又帮伍秋倒水,忙前忙后,在房间里转得伍秋眼花缭乱,头更晕。

“我没事了,你别忙了。”伍秋平缓气息后,招呼慧净停下。

伍秋不再气喘,慧净反倒没了留下的理由,局促地站在桌边,不知所措。伍秋对他招招手,让他坐下,他才敢落座。

“最近寺庙里都好吗?”伍秋抚着茶杯,试图问些无关紧要的话,分走心中的忧愁。

“都好。你呢,在府上都好?”

指尖停留在杯沿,伍秋突然撇过脸,闷声:“不好。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