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上，想明白自己注定不能再依赖哥哥，他要独立。

第33章 33

次日，趁钟明硕上班不在家的时机，钟阳给父亲打电话，说后续的计划和需求。

钟慎误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耳鸣听错了，确认道：“你说你想一个人在外面住？”

“对，我还想找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明白！”钟慎恨铁不成钢般抱怨了几句，但心底对小儿子的开窍很是欣慰，爽快答应帮他找合适的住所和工作，不要求他有多出息，只要他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工作便好。

“你早就该搬出来了，我问你，你哥能养你一辈子吗？”

钟阳怀疑父亲在挑拔离间他们兄弟感情，解释说：“我哥也没说不养我，是我自己想要搬出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想搬出来？”

因为知道了哥哥对他心怀不轨，但钟阳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告诉别人，埋怨说：“爸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要自力更生。你快点帮我找个住所，找到了我立马搬出去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能帮你把事情办好，你先收拾东西，等我打电话通知你。”

“好。”钟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刚准备挂电话时，听见父亲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

“你不是答应我要把那个谁带回家吗，让我帮你把把关，看他到底行不行。”

钟阳蓦然想起，之前他为了应付父亲，随口答应了这个要求，但他完全没放心里，哪料钟慎惦记在心，他怨说：“爸，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和都书迹，自闹掰后就再没联系，前期都书迹还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被他直接挂断，发来的信息也是无视掉，后面都书迹发现他似乎是铁了心要断绝关系，就没再骚扰。此刻被父亲再次提起，钟阳没好气说：“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们早就掰了。”

“掰了？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哎呀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别忘了帮我找房子，我挂了啊。”钟阳匆匆挂断电话，生怕父亲多问一句。

他不打算告诉哥哥自己要搬出去住，想先斩后奏，避免出岔子。整个上午，他偷偷着手准备搬家事宜，快要到午饭时，管家前来敲门，说司机已在楼下等候多时。

“等我做什么？”钟阳疑惑道。

“今天不去钟总公司了吗？”

经管家提醒，钟阳又开始头疼，之前怀疑钟明硕在外面乱玩，便寸步不离守着他，中午必去钟明硕的公司一同吃饭。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逃跑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往哥哥面前凑？

他摆摆手说：“今天不去了，不想去。”

管家略微惊讶，没多问，应了声好便掩上房门退出去。刚走几步，正欲给钟明硕打电话，背后的房门又从里打开了，钟阳急匆匆喊住他：“待会儿王叔，我还是去吧。”

反正也没几次机会了，珍惜一下，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钟阳坐司机的车前往哥哥公司，钟明硕在一楼大厅等他，看见他时表情云淡风轻，情绪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平淡问：“想去哪里吃饭？”

当下的状况与钟阳的想象有些出入，他以为自己的到来会让哥哥开心，但实际并不如此，他随口答：“我都可以。”

钟明硕带他去附近的餐厅吃饭，普通的大众连锁店，饭点的客人很多，他们坐等了一段时间。钟阳全程保持警惕，主要原因是不自在，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与哥哥相处。

而钟明硕的表现一如往常，闲聊问他早餐吃了没有，几点起床就好像接吻从未发生过，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弟弟。这让钟阳有些精神错乱，都要误以为那天晚上的接吻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太正常了，而这种正常恰恰是不正常的表现。

吃完饭后，钟明硕问钟阳要不要去他的办公室坐坐，钟阳笑笑拒绝说：“不了，我想回家。”

“那好。”钟明硕也没有挽留，帮他叫车，随后陪他在路边等待。

车来车往，鸣笛四起，他们站在纷乱嘈杂当中，保持沉默。眼神无处安放，只好追随面前的车流或行人，唯独不敢向身边的男人瞟去一眼。

钟明硕的余光瞥向弟弟，将他的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手指不停抠手机屏幕，身体过于僵硬，眼神也很刻意，还有一点，太沉默了，这种沉默不符合钟阳的性格，除非他在逃避什么。

无意间，他看到弟弟后脑勺的发丝里埋藏着什么东西，伸出手想帮他拿掉，谁知钟阳下意识一个回闪，肩膀向后侧移，躲开他的触碰。

落空的右手悬在半空，僵住了。

两人皆是一愣，钟明硕没料到钟阳躲得如此迅速，钟阳也没料到，他几乎没有思考，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将避嫌体现地淋漓尽致。

尴尬悄然从脚底升起，没有说话的那几秒，钟阳脑海里不断有个发狂声音叫喊着，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躲开！快说点什么啊！

钟阳看着哥哥悬在半空的手，视线缓缓上移，畏缩道：“哥怎么了？”

“你头发里有个脏东西，本来想帮你拿下来，算了。”钟明硕收起手，他尽量表现地很自然，但在钟阳眼里简直是破绽百出，他知道自己刚才躲得过于明显，挽救说：“在哪？哥哥，你帮我取下来吧。”

他故意凑上前半步，身体更贴近钟明硕的，但钟明硕没有动作，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秒，妥协般再次举起手。

哥哥的动作很轻，仿佛没有碰到他，也几乎是一瞬的事情，听见对方开口说：“好了。”

碎叶残渣静静地躺在他的指腹上。

见此，钟阳没有话说，默了几秒道：“谢谢。”

这句礼貌客套的话，又在无形中将钟明硕推远，他垂眸瞥了眼弟弟，未作应答。

第34章 34

钟阳态度的转变，在钟明硕的意料之中。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虽单纯傻气了些，但对于基本的是非对错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不指望钟阳给予他同样热切的爱，爱情本就不平等，爱多爱少，谁也无法掌控。他心甘情愿付出，而且是一种清醒地偏执，即便知道不对，也不愿意放手。

送走钟阳后，钟明硕回到办公室。短暂的午休时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窗帘隔绝了正午的光照，室内光线暗淡，他半躺在软椅上，无一丝睡意。

心头的惦记化为行动，他点开手机屏幕文件夹角落里的APP，照常了解弟弟的一举一动。看钟阳睡到九点多醒，磨磨蹭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十点左右，拿起手机打电话，然后倒在床上继续分神。许久后，钟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爬起来打量房间布局，翻出角落里的行李箱，打开再关上，衣柜、抽屉、收纳箱，他全都翻了一遍，像是在检查清点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