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见巡逻的士兵,沈南皎直接上手拧开了门锁,推开门进去。

店面里有一股很重的硫磺气味,沈南皎将店门关上,抬手打了个火,借火光扫视一眼货架:什么类型的烟花都有。

种类太多了,多得有点花里胡哨的最大的问题也在此刻发生:沈南皎不认识这些烟花的类型。

他把货架翻了翻,没找到自己记忆中那种细长的烟花棍儿。不过倒是有不少类似的,沈南皎不确定是不是。

那就干脆全拿走他像进货似的把货架上的烟花都扫荡一空,将其打包塞进芥子囊中,然后往桌上扔下两块金饼,又原路返回。

等沈南皎回到院墙上的时候,就看见薛庭笙仍旧立在窗户里边等他。不过薛庭笙身上多裹了条被子。

那条被子足够厚实,将薛庭笙裹成鼓鼓囊囊的一团。她耷拉着脑袋,眼皮也微微往下垂,乱糟糟的短发蓬松支棱着,很单薄的一层雪花覆盖在她乌黑的短发上。

沈南皎从院墙上跳下来,落到窗户面前半阖眼皮打盹的薛庭笙一下子抬起头来:“风好冷。”

沈南皎眼眸弯弯的笑:“因为在这里是冬天嘛,不过你可是修道者唉!怎么会这么怕冷?”

他窥着薛庭笙的神色,虽然她抬起头来了,但脸上表情还是困困的。于是沈南皎试探着将手掌贴到薛庭笙脸颊上。

沈南皎动作很轻,保持着随时可以撤退的警惕。不过薛庭笙对他手掌的靠近没什么反应,她的脸冷冰冰的,像一块刚冰镇过的糯米团。

沈南皎放心的完全将手掌贴上去他刚刚是跑回来的,更好跑得身上有点发热,掌心也是热热的。

薛庭笙道:“因为蛟龙要冬眠的。”

虽然只有一半的蛟龙……不,严格来说是玄龙血脉。不过没差,反正玄龙和蛟龙在血缘关系也是近亲。

薛庭笙说完,歪着头,把脸压到沈南皎手心。

沈南皎手心热热的,贴上去像贴着一个烧好的汤婆子,很舒服。她眯了眯眼睛,心情还算可以。

她不排斥沈南皎靠近。可能是因为之前沈南皎假怀孕那段时间,薛庭笙为了更好的看管他,经常和他住一个房间。

住久了也就比较能接受和对方亲近了。

也可能是因为皎皎。沈南皎的肋骨给她做了剑,而她喜欢那把剑那把剑的气息和沈南皎如此相似,所以喜欢皎皎的薛庭笙不排斥沈南皎。

沈南皎小心翼翼托着薛庭笙的脸,问:“那你还要看烟花吗?”

薛庭笙:“你去买烟花了?”

沈南皎:“对啊,买了超多的。”

他右手还空着,一件一件的把烟花掏出来给薛庭笙看。薛庭笙从没看过这么多种类的烟花。

明明南天城是十几年前就消失的城邦,这里流行的烟花也应该是老旧的款式。但是看着沈南皎不停掏出包装花里胡哨的烟花,薛庭笙感觉自己才是比较‘老旧’的那个。

很快沈南皎脚边就堆叠起一堆烟花。

薛庭笙探着脑袋去看烟花,脸颊从沈南皎掌心挪走。沈南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感觉怪可惜的。

他都没怎么摸过薛庭笙的脸,好不容易摸上一次呢!

薛庭笙把被子扔开,从窗户出翻出来,蹲在烟花堆面前翻翻找找,最后找出一个水桶粗小臂长的‘烟花棒’抱着。

薛庭笙:“这个也是烟花棒?”

沈南皎也不认识,观察半天,迟疑:“是吧?反正都是烟花,这个比较大,可能放得久点。”

两人脑袋抵着脑袋研究了一会儿,找到点火的线头。因为薛庭笙没体验过放烟花,所以沈南皎特意捏着火线让薛庭笙打火来点。

引火线‘嚓’的一下燃了起来。

薛庭笙根本没玩过烟花。

而沈南皎只玩过烟火棒。他不知道凡人在自我娱乐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的擅长发明既有能拿在手上的烟花棒,也有爆炸瞬间真的能炸死人的璀璨花火。

凡人们管这个叫‘节日娱乐’。

两个对烟花一无所知的修道者,在点完引火线后仍旧脑袋挨着脑袋,十分专注的盯着‘烟花棒’。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屋檐被震得动了动,积雪簌簌落下,五光十色的烟花在院子上空骤然炸开!

这动静委实有点大了,隔壁邻居也被惊动主人家披衣起床推开窗户,便看见近在咫尺的天空正接二连三炸开绚烂烟花。

被闹醒的小孩哭声淹没在爆炸声中,年轻的丫鬟们挤在窗户下,仰起还有些稚气的脸颊,看着烟花时眸光闪动若星辉点点。

“好漂亮的烟花啊,居然有十三响,肯定很贵吧。”

“是谁家放的烟花呀?”

“就隔壁那家,新搬进去的夫妻新婚夫妻就是感情好,夜这么深了还放烟花玩儿。”

……

感情好的‘新婚夫妻’此刻正蹲在雪地里面面相觑。两张雪白的脸蛋都被炸成了黢黑的颜色,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大概是修道者肉/身强大,即使直面烟花也不会被炸毁容。

薛庭笙用手背用力抹了下自己的脸,但是没什么用,她的手也黢黑,沾着灰,抹一下脸也是黑的现在薛庭笙已经不觉得冷了,托刚才那十三响爆炸的福。

她站起身晃了晃脑袋,把头发上沾到的灰屑甩掉。

沈南皎踢了踢地面上已经炸完,只剩下一层空壳的烟花。烟花壳被他踢得在雪地面上滚了两圈,焦黑的外壳咔的一声,散架了。

薛庭笙看了眼散架的外壳,觉得有点好笑。

她还没来得及笑,沈南皎先笑出了声。他站起身,用袖子随便擦了擦脸,向薛庭笙摊开双手:“我真不知道这东西近距离炸起来……杀伤力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