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沉默的翻出窗户,走在薛庭笙前面。他背挺得很直,姿态端正,但是薛庭笙一想到沈南皎姿态这么端正,正面左眼是淤青色的,就觉得有点好笑。

她嘴角又不受控制的往上翘了一下。

一路上沈南皎难得安静,就像个哑巴一样。他不说话,薛庭笙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于是两人中间就变成只剩下风声小幅度的吹过去。

那座雕像位置显眼,薛庭笙和沈南皎绕过巡逻士兵,很快就到了雕像面前。

靠近之后便更能感受到雕像的巨大,以及雕像四周奇怪的气场。

空气中有种粘滞感,使得体内运转的灵力都变慢了许多。

在雕像的底座上刻着铭文。

薛庭笙绕到雕像正面,半蹲下来。雕像旁边的灯足够亮,她可以清楚看见上面成排的铭文,辞藻华丽,极尽歌颂称赞。

铭文内容显示这座大祭司无头雕像的原型名字叫做姬水,一共活了五百六十七年。

铭文称赞他的力量犹如海岳一般强大,在兵解的前一天,还独自斩杀了神山的大妖凰女。

……

薛庭笙正在认真看铭文,身边忽然有热源靠近。

她眼角余光一瞥旁边:是沈南皎靠过来了。

刚才那一拳薛庭笙并没有用全力,沈南皎身体素质又够强,这会儿已经连眼眶四周的淤青都散了,只留下一点比肤色略深的痕迹。

他仍旧冷着脸,看也不看薛庭笙,只留给薛庭笙一个紧绷的侧脸。

薛庭笙把头转回去,继续看铭文。很快她便将剩下的内容也都看完,站起身绕到雕像后面雕像后面的底座部分确实有雕刻一些形状朴实古老的花纹。

沈南皎只看了一眼,便道:“不是阵法。”

薛庭笙:“嗯,我知道。”

她抽出一把匕首,轻轻在自己掌心划出一道浅口;在伤口涌出血迹的瞬间,薛庭笙迅速将手掌贴到了那些花纹上面。

刚刚还是死物的花纹,在薛庭笙血迹沾上去的瞬间,忽然像活物一样开始鼓动!

微微吸力从那些花纹上散发出来,引导着薛庭笙的血迹流满每个凹槽沈南皎一惊,眼睛睁大。

花纹内的凹槽全都被薛庭笙的血填满,没有任何光芒闪烁,但雕像底座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沈南皎目瞪口呆,甚至短暂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薛庭笙说的来探索一下,就只是单纯的来看一下这个雕像而已。现在怎么还打开了一扇门?

这地方居然有一扇门?!

他和那么多修士,这几天在皇宫里来来回回,不知道路过这个雕像多少次,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薛庭笙:“先进去。”

她抽回手臂,抓住沈南皎手腕,拉着他快速进入通道之中。

在他们踏入通道的同时,那扇门悄然闭合。

通道内并不是漆黑一片,墙壁上挂着青铜色的壁灯,里面也不知道点的是什么蜡烛,虽然光线充足,但是并没有蜡烛燃烧的气味。

沈南皎垂眼,目光落到薛庭笙拉住自己的手上。

薛庭笙一无所觉,仍旧只顾拉着沈南皎继续往阶梯下面走去,完全没有要先处理一下掌心伤口的意思。

沈南皎原本还因为那一拳在生气跟着薛庭笙出来之前,他还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和薛庭笙说话!也不看她!

但此刻,他盯着薛庭笙的手,最终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薛庭笙被连带着没法往前走,她拽了拽沈南皎胳膊,但沈南皎没动,薛庭笙回头,困惑的看着沈南皎。

如果脸部肌肉可以说话的话,薛庭笙的脸颊一起会对沈南皎问出一句:“又怎么了,大少爷?”

沈南皎:“你的手就不管一下?”

薛庭笙愣了一下:“我的手怎么了?”

沈南皎略略提高声音:“你刚刚不是用小刀割了手心吗!”

薛庭笙:“……”

她终于明白沈南皎的意思,有点无奈,松开沈南皎的手,张开五指将掌心放到沈南皎眼前:“它自己会好,不用包扎。”

薛庭笙没有撒谎。

这种程度的小伤,连包扎都是浪费时间。以半妖的体质,在薛庭笙将掌心抽离花纹的瞬间,伤口就已经不再流血了。

虽然还做不到瞬间愈合那么夸张,但薛庭笙估摸着两个人再走几分钟,这伤口也差不多结痂了。

她面上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沈南皎却有些抓狂。

薛庭笙越平静,沈南皎就越忍不住去猜测:她是不是其实过得不好?是不是太簇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她,所以她才觉得不是重伤就没有包扎的必要?

他低头,扣住薛庭笙手腕,将她手掌拉到自己面前,拿出伤药膏往薛庭笙掌心涂抹。

柔软的膏体冰冰凉凉划过伤口两侧卷起的皮肉,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呈现出一种缺乏血液的苍白。

沈南皎低头往薛庭笙伤口上吹气,药膏是凉的,但沈南皎吹出来的气却温热。他低着头时,灯光晃动他眼睫毛的影子,晃得薛庭笙感觉有些奇怪。

那种微妙的些许痒意从手掌心蔓延到她的心脏,有点麻麻的。

沈南皎很快的包扎完薛庭笙伤口,三两下将工具收起,重新牵上薛庭笙包扎好的伤口:“可以了,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