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短暂疑惑了一下。她觉得在修杀道的修士之中,自己算得上脾气最好的那一批了。
她重新做回椅子上,但是已经无心看书。
除了练剑和找金羽仙鹤,在其他事情上薛庭笙从来不勉强自己。既然已经无心看书,薛庭笙便干脆将那本书收回了芥子囊中,目光一转,她看向明月明留给自己的那两瓶药丸。
随机拿了一瓶倒出来一颗,薛庭笙嗅了嗅,闻到一股中药独有的苦臭气味。
她眉头皱起,将药丸倒回瓶子里,豁然起身,拿上长鲸剑出门去了。
薛庭笙虽然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但实际上还无法用剑。但她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长鲸剑,更不会将这把剑放入芥子囊中。
她背着剑走出院子,在花影交错的小径处,迎面遇上一红衣少女。
对方也佩剑,不过是佩的双剑,虽然是穿的裙装,但衣袖窄紧,打扮干练。
“啊,薛姑娘!”红衣少女看见薛庭笙,眼睛亮了亮,声音轻快喊了下薛庭笙的名字。
薛庭笙一下子就记起来这个人了,正是之前在博闻阁送过她一个锦囊的赵藕花。
薛庭笙没回应赵藕花的招呼,赵藕花也不介意,脚步轻快走过来:“之前望春跟我说你就住在隔壁,我还想着也过去看望一下你来着”
薛庭笙没有在赵藕花身上察觉到丝毫的恶意。
她站在原地,等着赵藕花走近,然后取出那枚青色锦囊,扔还给赵藕花:“给。”
她说话简洁,赵藕花接住完好无损的青色锦囊,露出些许错愕,“薛姑娘,你没有用这个啊?”
薛庭笙没回答她,径直往门外走去。
赵藕花耸了耸肩,将那枚青色锦囊收起来,跟着薛庭笙一块往秦府外走去。
她可能是在跟着薛庭笙,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出府,恰好和薛庭笙同一段路。
无论是哪种都没有管她的必要,反正她也没有展露出恶意。
秦府门口远比薛庭笙想象的要热闹缥缈宗的弟子和一些散修,还有没怎么受伤的凡人一起,在这条街道上搭建起了简易的帐篷,由一些通晓医理的大夫为伤员义诊。
这里面真正的医修只有明月明一个人,所以大部分病人也都落到了明月明身上,她所在的帐篷人格外多,薛庭笙一眼就看见了。
她还发现,来看诊的几乎都是普通人。
第85章 第 85 章 泥人能变成活人,那泥小……
不过想想也合理, 修士们成堆聚集,如果有受伤的修士,肯定在第一时间就得到身边同伴的帮助了。
距离幻梦蚌肆虐已经过去了五天, 如果一个受伤的修士五天内都得不到妥善的治疗,那就只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毕竟现在把控明珠庭的, 是界内出了名的正得发邪的第一宗门,缥缈宗。
在缥缈宗的地盘上, 就算你是一只受伤的魔,只要你身上没有吃过人而产生的怨气,缥缈宗都不会放任你死掉。
薛庭笙原本是想去问明月明, 这附近有没有糖点铺子的。
但是看着明月明周边人满为患, 里面甚至还有几个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孕妇她停下脚步, 放弃了去找明月明问路的想法。
这么多人, 要挤进去很麻烦, 而且还会耽误明月明的时间。
不过薛庭笙的目光在那几个孕妇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大概是因为突逢变故, 那些妇人脸色都不大好。
脸色的苍白越发显得她们臃肿鼓起的肚皮, 有些不堪负重的模样。
这时有两个年轻的弟子结伴从秦府大门出来大门口就这么点地方,迎面碰上,那二人态度熟稔的同赵藕花打招呼。
“藕花, 早啊, 你要出门吗?”
赵藕花笑笑, 眼眸弯起,态度和善:“嗯, 我打算去糖点铺子, 买点甜口的糖糕回来。望春受伤了,他吃的药又很苦,我想给他买点糖糕, 他应该会好受一点。”
薛庭笙耳尖微动,敏锐捕捉到了赵藕花说的话:赵藕花也去糖点铺子。
那两个人明显也认识李望春,纷纷关心起他来。
“对哦,那个药真的很苦,前两天听说有散修吃吐了,好惨的。”
“望春好点了吗?这都四五天了,我都没有看见他出门。”
赵藕花耐心而礼貌的挨个回答:“他已经好多了,就是需要静养。他的链刀在打斗中被损坏了,那把链刀是青岚峰主送给他的筑基礼物,他一直很爱惜,链刀损坏他很自责,一直在懊恼。”
“其实他根本不用自责,我听这次来驰援的长老说,那只幻梦蚌修为已入太玄,望春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赵藕花无奈:“我也这样劝他,但望春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
另外两人闻言,对此颇为认同的点头。
其中一人抬眼看了看那些连绵不绝的帐篷,和前来求医的普通人,不禁感慨:“医修还是太少了,诺大的明珠庭,居然只能找出一个,其他人都只能用灵力硬治。”
更何况灵力并非万能,有些病还是得让医修来望闻问切,对症下药才能有所效果。
另外一名同行的修士撇了撇嘴,“我觉得博闻阁这类的地方,肯定还养着自己家的医修。不然为什么博闻阁自己家受伤的修士,就被照料得妥妥帖帖?”
“只是不愿意浪费精力救治普通人罢了。”
“如果丹心宗的那位没有被幻梦蚌吞噬就好了,我记得她也是医修而且经常在人间义诊。”
赵藕花偏着脑袋思考片刻,道:“丹心宗的许暮云吗?我知道她,去年雁来城发生鼠疫,许多修士都避之不及,是她主动游说了许多医修并缥缈宗弟子,一块前去根治鼠疫,那边才没有变成死城。”
那人面露惋惜之色,“是啊,许姑娘医者仁心,性格又温柔可亲,只可惜……唉。”
赵藕花:“我记得她有一位兄长,二人一直形影不离。不知道她兄长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