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时候我以为你是败坏我名声?的谢四娘,就光顾着生?气了。后来看到你的珍珠掉在地上,我就鬼使神差地捡起来了,还随身带着。”
畹君扑哧笑出来。难怪第二回在慈育堂相遇,他那么顺手就把珍珠掏出来了。
“那你为何第二回见到我还是那么凶?”
他斟字酌句道:“仅凭喜欢的话,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优待。我是后来跟你接触多了,才决定要爱你的。从前在金陵时,我就很讨厌谢家,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关?任何身份。”
畹君心里鼓鼓胀胀的,有些想哭。
她一直觉得,在金陵时能获得他短暂的爱意,是托了知府千金这个身份的福。
所以重逢以后,她总是觉得时璲会看不起她,在敏感的自尊心的作祟下,她总是把自己?伪装得一点都不在乎他,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处于下风。
原来他一直没有变,变的是她对自己?的认知罢了。
她拿脸在他肩上蹭了蹭,有些窃喜道:“我到底哪里这般好,让你这么坚定地选择我呀?”
“真想知道?”
畹君赶紧点点头。
“有三点。”时璲如数家珍道,“第一,当然是这张美若天仙的脸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
畹君虽知自己?的样貌拿得出手,可?是远没有到美若天仙的程度,可?见这人在胡诌,可?是她听了还是很高兴,忍不住期待第二点。
“第二,是这颗让人捉摸不透,又?爱又?恨的女人心。”
他的手贴上她那砰砰直跳的心口。
畹君心里暗喜,口中却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喜欢温柔小意的呢,不然怎么一连纳了八房殷勤体贴的姨太太。”
时璲张口在她耳垂上磨了磨牙:“玩笑话还提来做甚?再提我可?就对你家那位谢大夫不客气了!”
畹君忙笑着讨饶:“不提了不提了。第三点呢?”
“第三还用?问?么!”
他的手圈上她纤细的腰肢,在腰间软肉上捏了捏。畹君怕痒,笑着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隔着浓重的血气,她身上的幽馨还是不住地往他鼻腔里钻。
时璲感觉身上的血液开始滚沸起来,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了。他忙按住她:“别动,再动给?我惹出火来,你得给?我解决的。”
畹君闻言忙老老实实地坐定,乖巧地靠在他身上。
说了大半夜的话,她困意渐深,依偎着那宽阔的肩膀睡了过去?。
翌日拂晓未至,他的人已经上山将他们接了回去?。
在回程的马车上,有下属过来讨问?如何处置此事,时璲随口打发了他。
这片刻的宁静,他只想陪她们母女俩好好度过。
苗苗终于悠悠醒转,看到畹君,她的小脑袋来不及思考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先?抱着娘亲哇哇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侯爷也在,正准备转投侯爷的怀抱再哭一场,忽然记起她跟侯爷的君子契约,只得不知所措地盯着娘亲看。
畹君笑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跟爹爹哭去?!”
苗苗这才倒头钻进时璲怀里,也哇哇大哭了一场。
回到侯府,下人早得了令用软轿抬了时璲回明熹堂,那张太医也早候立一旁,只待他一回来便立刻给?他治伤。
令畹君吃惊的是谢岚也得了信,一直守候在此处。见到他,她有种?劫后余生?见到亲人的感动,忙拉了谢岚到耳房里,让他给苗苗看看伤。
谢岚拆开苗苗头上裹的布,那些血液早已凝固成团,将头发黏结在一处,不好观察伤口。他只得让人取了推刀来,推掉了苗苗的头发。
只见那伤口足有四寸长?,划破了头皮,因而?出了许多血。好在伤口不深,将养结痂便好了。
畹君这才放下心来。
苗苗起先?还乐呵呵地配合他的诊治,直到照了镜子,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小光头,立马大哭了起来。
畹君抱着苗苗哄了又?哄,又?叫谢岚耍猴戏给?她看,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止住了眼泪。
畹君又?请玉清翻出之前留在侯府的小兜帽,罩住了苗苗光溜溜的脑袋,笑道:“好啦,这下谁也看不出苗苗没头发啦。”
一句话惹得她又?哭得震山响。
畹君无奈,忙叫谢岚和玉清等人逗她开心,自己?先?摸到了正房去?探问?时璲的伤势。
那张太医此时已理毕伤处,正坐在桌边提笔写方。
她忙上前问?道:“张大人,侯爷的伤势如何?”
张太医捋须道:“侯爷体魄强健,身上所受多是皮肉伤,不过昨夜失血过多,且有两处伤及脏腑,不可?大意,身边切记不能离了人伺候。这几日是关?键,若能熬过去?,则无大碍矣。”
畹君连连点头,又?走到里间去?看时璲。他躺在床上,未盖衾被,上身虽光祼着,不过周身缠满纱布,竟与穿衣无异。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逃不过他的耳朵。时璲转头看过来,他此刻唇色发白,鼻梁上沁着冷汗,只一双星眸神采熠熠。
畹君坐在床边,摸出帕子替他擦拭鼻尖的汗滴,手指却抑制不住地发抖。挨了那么多刀一定疼死了,亏他昨夜还跟她谈笑生?风,假装一点事都没有。
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这几天留在侯府照顾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