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不好,谁家新妇过?门,未圆房就被送回去啊,很丢脸的好不好。你不要我了么,你嫌弃我是戏子。”

陆晏和?无奈道:“我怎会嫌弃你,你是吃醉了酒糊涂了,忘了我是太监么,太监怎么圆房?”

姜宝瓷不动了,仰头盯着?陆晏和?的脸瞧了片刻,迟钝地“哦”了一声。

陆晏和?以为她明白过?来了,上前?牵住她的手,想要带她出门,谁知刚转身,却被姜宝瓷大力一拽,趔趄着?后退两步,一下?跌坐在床上。

姜宝瓷欺到他身前?,低头捧起他的脸,幽幽问道:“你们?太监,都不会动情的么?”

陆晏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胸膛急促起伏,他对她哪里?是不会动情,简直是欲海滔天、欲壑难填,是以不敢越雷池一步,怕自?己发疯般的样子吓到她,也怕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再难抽身,害了她一辈子。

他没有接姜宝瓷的话,而是别开脸,躲过?她的手:“咱们?约定好了的,你每日过?来陪本督用膳,其他不该做的不该问的,都不要管。你收拾收拾,本督送你回去。”

他声音冷冰冰的,姜宝瓷本就没怎么醉,听到他的语气,酒全醒了。

她这才有些恍然,难怪人说太监都是阴晴不定的,陆晏和?也不例外,他不能像寻常男子那样同她合二为一,这事在她看来没什么,两人只要足够亲密,无论以哪种方式,她都喜欢。

但这可能戳到了陆晏和?的痛处,他不愿提及,所?以宁可逃避。

看来,此事急不得,还是得徐徐图之。

“那好吧,我今日先回,明日再来陪相公。”姜宝瓷妥协道。

陆晏和?拿来斗篷,重新给她穿好,替她拿着?小?木箱,两人相携出门,一路都默默无言。

临到长春宫门口不远处,陆晏和?停下?来,把小?木箱递到姜宝瓷手中:“我送你到这,你往前?走?,我看你进门。”

姜宝瓷咬着?下?唇,有些恋恋不舍,似是有话要说,但又怕伤到他自?尊,想着?还是来日方长的好。

她踮起脚尖,在陆晏和?唇畔啄了一口,然后害羞似的跑开了。

陆晏和?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坠云梦,在原地站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木讷地转过?身,一个人孤零零走?回杏园。

第二日到了晚间,陆晏和?照例来接姜宝瓷,他没有到长春宫打扰,只等在不远处的竹林边,等姜宝瓷出现在视线中,看着?她向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近,是陆晏和?很喜欢的场景。

姜宝瓷远远看到陆晏和?就小?跑起来,到了他身前?,把手藏在身后,冲陆晏和?笑道:“相公新年好,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你猜是什么?”

陆晏和?打量着?她拿得很轻松,那东西应当没什么重量,于是先后猜了香囊、锦帕、扇坠子之类小?件儿。

姜宝瓷却摇摇头:“都不对。”

“那我猜不到了。”

“不逗你了,给你看吧。”姜宝瓷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陆晏和?,“可不许嫌弃我字丑,不然我再也不写?了。”

原来是一对书签,生绡糊纸,一寸宽三寸长,底下?各缀着?一个红绳福结,小?巧精致,每张签上各用小?篆书写?了四个字:海晏河清,春和?景明。

“喜欢么?”姜宝瓷笑盈盈问道。

陆晏和?点?点?头,拿出方丝巾包了,才小?心?妥帖的放到袖袋里?。

“相公可要好好珍惜,拿十万两银子换的呢。”姜宝瓷揶揄道。

陆晏和?失笑:“夫人一番心?意,我自?然珍惜,一定日日观摩,夜夜放在枕下?藏着?。”

“你方才唤我什么?”姜宝瓷眼睛一亮。

“……”陆晏和?面色一窘,转身向前?快步走?去。

姜宝瓷追上去,软磨硬泡:“我都听见了,你躲也没有用,好相公,你再叫一遍我听听。”

“你听岔了……”

年节下?无事,姜宝瓷和?陆晏和?二人过?了几天宁静温馨的日子,虽然每晚一到二更?,陆晏和?就老?是撵她回去,相处时更?是克己复礼,两人只说会儿话,一起用晚膳,莫说肌肤之亲,连触碰都很少,但两人之间还是渐渐亲密起来。

姜宝瓷越看他越觉得喜欢,他为人沉稳,让人觉得很可靠,仿佛什么问题到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可他又冷静自?持,姜宝瓷总忍不住想逗弄他,看着?他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破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失控,以此来证明他对她是有感觉的。

到了正月初八这天,陆晏和?过?午便?派小?侍到长春宫,告诉姜宝瓷,晚上不必过?去了,他今晚有事,推辞不掉,晚膳不回来吃了。

原是陆长卿派人来信,邀请他到万华楼吃酒,谢他帮忙在御前?引荐之情,还说有几个一同留京任职的同僚,都想要与陆晏和?结交一二,望他万万赏脸。

陆晏和?这些天满心?都记挂在姜宝瓷身上,日日盼着?与她相见,差点?忘了今夕何夕。

收到陆长卿的邀约才想起,自?己竟忘了去师父家拜年了。

往常过?年,陆瑾的两个儿子陆长卿和?陆长信都不在家,陆晏和?便?每年除夕都到陆府陪师父师娘过?。

但是今年,陆长卿留任国子监,陆长信也千里?迢迢从?外地赶了回来,人家一家老?小?团聚,其乐融融,陆晏和?并不想去掺合,显得他跟人家亲儿子争宠似的,所?以本来今年他也没想去陆府过?年。

但拜年还是要去的,不然也太失礼数。

于是,陆晏和?先制备了礼物,给陆瑾一套前?朝的玉瓷茶壶,给师娘两张上好的白狐皮,给陆长卿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另给陆长信和?两房的亲眷都备了厚礼,叫小?侍装上车,先去陆府给师父师娘拜年。

陆瑾一见他就指桑骂槐:“原来是厂督大人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陆晏和?赶紧跪倒行礼:“宫里?事多,这会子才来给师父拜年,师父莫要怪罪。”说着?让小?侍呈上节礼。

陆瑾拿起茶壶把玩了两圈:“你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是忘了陆家的大门朝哪开。若不是你大哥去请你,你怕是要跟咱断了亲戚。”

“师父说哪里?话,千错万错都是徒弟的错,要不您上家法,打我几板子出出气。”

师娘钱氏瞪了陆瑾一眼,上前?把陆晏和?扶起来:“大过?节就动刀动棒、喊打喊杀的,还怪晏和?不乐意来,人家一来就看你那张臭脸,谁乐意自?讨苦吃。阿晏,别听你师父瞎说,他这几日,饭都吃不下?,又拉不下?脸去叫你,一个劲儿催你大哥请你来。”

“劳父师娘记挂了。”陆晏和?语气卖乖,“我给您和?两位嫂子都带了些衣料,都是江宁织造上进贡的新花样,您做成春装,天暖和?了穿正好。”

“还是我们?阿晏贴心?,哪像你大哥,回来一趟什么都没带也就罢了,还管我要银子,隔三差五出去和?那几个同僚厮混,次次他请客,让人当冤大头。”钱氏有些不满道,“原来他没回来时,我日思夜想的,谁知一朝回来了,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