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怎么办?”律玦顺着她的话问。
“那只?能请玉侠乐郎早日康复,护我周全。”
律玦听到少煊在自己耳边轻笑,脑袋里便?一片空白,耳根倒是晕了浅浅的红。
少煊见状笑意更浓,两?人不再?一言一语,她便?只?专心在那条白缎上创作。
少煊下笔平稳,几乎一气呵成,便?在其上完成了一副精缩版的鹤梦潭山水画。
而这期间,两?人距离之近,足以让律玦清楚的觉察到少煊轻微的呼吸声,倒是让他?紧张得大气不敢吭一声。
“好了。”
“都画了些什?么?”
少煊拉开两?人的距离,律玦才深深呼了口气,柔声问道。
“等你伤好便?知。”
她正开怀笑着,只?见律玦迎着夕阳,倾泻的灿光描摹着他?的侧颜,她突然定在那里,忘记了眨眼。
“怎么?”
律玦觉察到少煊细微的情?绪转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少煊却还没在刚刚错愕中缓过?神来,如果说辞颜镜的出现让她有些乱了心绪,而此时此景,却生生将她拉回了千万年前的愿渺宫。
当年晏初受邀去南海参加生辰宴,回来时却伤了一双眼睛,好在其坐骑颇有灵性,完好地将晏初带了回来,而经?过?卉容的诊断,她断定此灼伤为辞颜镜所致。
辞颜镜乃海怪的恶器,积怨而生,夺人明目,吞噬光彩,实为污秽之物。
想要根治需要将眼中沾染的污秽彻底清除,可辞颜镜灼伤浸入肌肤,难以分离,卉容只?能用神力与草药混合缓解疼痛和灼伤蔓延,再?另寻他?法,只?是她寻遍天?地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容器,少煊便?提出用自己的神力锻造一件新神器,以完全契合卉容治疗的需求。
可这样便?会大大耗费神力,且需要漫长的时间恢复但少煊不在乎。
净秽绫受战神之血浸染而成,本为鲜艳血色,只?是当时为避免晏初担心,少煊又拜托卉容以药草覆之,掩其本色。
世人皆以为净秽绫为素白绸缎,可其中因由,古往今来,只?二人得知罢了。
此次为唤醒沉睡已久的净秽绫,少煊必按当日之序重新锤炼。
“阿煊,怎么了?”
“没什?么。”
少煊感受到律玦手掌的温度,才回过?神来。
原来那些历历如绘不过?已是百万年前的旧事了,而当下在她身边的,是律玦,而不是晏初。
“我只?是眼瞎不是心盲。”
律玦攥着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少煊有些心虚,她明白律玦的言下之意,只?是他?不愿意逼迫自己,是否坦白,选择权在她。
可她的犹豫之处,并非是因为心里还有别?人,只?是牵扯了太多叠加的谎言。
“十三岁那年你收留我长住鹤梦潭,当时我无家可归,虽不明你意图,但也常怀感激,后来感激变成倾慕之情?,却又小心翼翼生怕被你厌烦疏离。”律玦顿了顿,自顾自地说着,“可我也有血有肉,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律玦回想起那日她与炽觞饮酒吐露真心,徒添了些许自卑。
“你曾说当年收留我,只?因我像极了你的某位故人……你清楚自己的心意吗?阿煊,你看着我的脸,心里在想谁?”
少煊听罢,尽力回想着当时说出此话时的情?景,她竟有些记不清楚。
那是什?么时候呢?和炽觞对饮那晚,他?问自己,为何对律玦如此特别?。
她是如何考虑的呢?
她口中的那位故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啊年少的她,和少年律玦几分相似,孤苦无依,却独有倔强。
她心疼律玦的同?时,也是在心疼当年的自己吧。
年少的她,有晏初救赎,那么,九百万年后与律玦的相遇,何不是一种救赎的轮回呢?
“你误会了……话可不能只?听半句啊阿玦”
少煊思虑至此,竟然轻笑着将另一只?手?覆在律玦的手?上。
“我收留你呢,是因为你太像年轻时的我了,我想照顾你……但更重要的是,你能干活会做饭,酿的酒也合我口味,勉强算得上是个划算的劳动力。”
律玦先是一愣,不过?听了后半句话,倒是不由笑出了声:“想吃荔枝了。”
少煊却故意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不客气道:“我可还没想好要不要带你回鹤梦潭。”
律玦一脸懊恼道:“那我这些年钻研的酿酒法子,莫不是要浪费了。”
少煊笑着将碎发别?在耳后,品了口酒,笑眯眯道:“听上去还算有吸引力。”
第二日两?人正在庭院里说说笑笑地用餐,便?听见大老远盛钧儒的声音传来,同?行的大概还有水墨夫人。
早些日子,律玦都还没清醒时,水墨夫人和盛曦和便?提出要探望他?,只?是盛钧儒碍于还没和律玦串好说辞怕穿了帮,一直拦着不让见。
现在虽然盛曦和不在家,但水墨夫人还是放心不下这位身份存疑的少侠,对西州和盛府是否仍存在何种威胁。
正好借着昨日少煊主动向她借用墨彩宣纸的机会,她便?提出登门?拜访。
盛钧儒当时恰好在陪阿娘吃饭,听罢也嚷嚷着要同?行,主要还是怕自己的阿娘为难了律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