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对方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是不开,你又能怎么样呢?”

落跑小季?

第43章

江平野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会怎么样。

密码锁发出哒哒的响声,江平野用五秒钟解了锁,开门后正好刚撞见了从卧室朝外面赶的季应。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往常那双黑亮的眼睛此刻有些灰暗,眼皮疲惫地垂着,脸上还挂着未散去的慌乱。

或许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有些凌乱,左半边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消退的红晕。裸露的脚趾在微凉的空气中蜷了一下。

因此,江平野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的火就散了大半。

他把电话挂断,手机放进口袋。脱了鞋径直向季应走去。

“你是不是忘记了,告诉过我密码?”江平野在他身前一米外站定。

季应随意地撩过头发,垂着视线不去看他:“是忘记了,不然要改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玩味,听起来不像真的想这么做,只是想找句话噎江平野罢了。

江平野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且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季应,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他抓着季应的肩膀,迫使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可刚触碰到那片皮肉,对方身上那股潮热的温度便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烫伤一样。

“你发烧了?”江平野急促地说。

“唔”攀升的体温烧灼着神智,季应的反应有些迟钝。他张了张嘴,想把琢磨了好几遍的腹稿说出,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理智和控制力都被消磨,整个人像是陷在了汪洋的海,肌肉绵软得提不起劲。或许是因为热气上涌,视线里都是一片氤氲着水雾的模糊的光点。

“是有一点。”

季应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他反应过来,江平野已经率先上前扶住了他。

将人抱住之后,江平野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热得发烫,手心湿漉漉的,眼里也没个焦点,散乱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是因为昨天?”于是先前的目的被全部驱散,江平野顾不得问及其他,“你去医院了吗?”

季应把脑袋靠在他的胸上,粗糙的布料并不能缓解他的灼热。他难受地把头埋下,闷闷地说:“没有,刚才还没这么严重。”

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卡在了眼角的那一簇睫毛上。

江平野替他揩去那滴汗,秋风浸润过的微凉指尖擦过眼角脆弱的皮肤,季应久违地感受到了舒适凉爽的触感,下意识地贴着他的手指蹭了蹭。

“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季应说着,把脑袋埋得更深了,“睡一觉就好了。”

江平野抿了抿唇,垂着眼神色不定地盯着季应看了一眼。客厅里落不进光,在这样的天气里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季应穿得单薄,被溜进的风轻轻一撩,便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无奈之下,他叹了一口气。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回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季应沾床就倒,整个人侧身卷成了一团,窝进被子里缩好。眼皮颤了两下,轻轻合上了。

季应生病时和平日里不太一样,那些鲜活的、勾人的气息全部收敛。精致的脸有一大半都埋在被子里,露出一截鼻尖在外面轻轻地喘,头发乱得不像话,唇上与脸颊都带着不自然的红,但整个人却透露出一股意料之外的脆弱与柔软。

江平野替他扫开挡在脸上的头发,问:“家里有药吗?”

季应“唔”了一声,又偏着头往被子里埋了一点。

江平野不再问他。他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拿走玄关上挂的备用钥匙。虽然以季应现在的状态不太可能起来改动电子锁的密码,但他还是长了个心眼。

在楼下的药店买了温度计和药。江平野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寥寥可数,尤其是上了高中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发过感冒发烧之类的病,只能任凭药店员工的推荐,大袋小盒地买了一堆。

临走前,药店员工还特意嘱托了一句:“不过实在难受的话还是需要去医院看一下的。”

江平野“嗯”了一声,心里早有了打算。

回到房间,季应已经昏睡了过去。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微弱的光,映照在他虚弱的脸上,宛若在垂怜一盏精美又易碎的瓷器。

江平野伸手,在季应的额头上贴了一下,感觉温度好像又高了几分。

“季应。”江平野叫他,“量一下体温。”

季应没有反应。但温度计冰凉的外壳触碰到滚烫的皮肤,还是刺激得让他瑟缩了一下,闷闷哼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燥热的温度让他喘息不畅,鼻音又黏糊又急促,白皙修长的脖颈随着呼吸起伏。江平野在床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他昨晚坐在自己身上,撩着眼皮不服输的模样。

“早知道”他喃喃地说了半句话,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在等待的五分钟里,他杂乱的思绪没个停歇,一会沉浸在昨夜耳鬓厮磨的温情中,一会又回到十几分钟前不甘愤怒的时刻里,最后重重坠回现实,凝视着季应那张绯红又憔悴的脸看了许久。

他还是不理解季应离开的原因,这太不合常理。来这里也是凭着一口气吊着,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就是想要他亲口说清楚。

但是现在有了。江平野已经不想知道季应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放手,他无法接受季应就这样轻飘飘地抽身离开。

是不甘心,更是舍不得。

江平野的手滑过他光洁的锁骨,想要去拿温度计。意外到来的冰凉触感给了季应微末的清明神智,他下意识地攥住了江平野的手指,把他的掌心压在自己烫热的胸口,甚至还想向下送去。

他借着这股“意外之喜”缓解着自己身上不适的热,像是抱着一个陪睡娃娃,依偎着不愿放手。

江平野不得不俯身贴进,才能勉强维持着这样一个动作。他也没出声提醒,任由季应抱着,用了另一只手抽出了那根温度计。

39度2,烧得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