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止江平野心想,上周表演的五场,他也场场都在。明明自己已经拒绝了他的表白,他却还是执着地出现在每个能被自己看到的地方。

“阿野,你来了。这位是季应,就是和小楚闹误会的小朋友。”邵姐温温柔柔地开口介绍,“医生说他左手骨折,估计要挂一个月石膏。罪是要受点罪了,但好在其他地方没什么大事。”

“麻烦邵姐了。”江平野垂眸,正好对上对方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像钩子似的,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继续说,“医药费多少,我们来付。”

“不用。”那人开口,声音也好听,“邵姐已经帮我付过了。”

“嗯对,毕竟发生在我的酒吧嘛,也有我的责任。酒吧那边离不开人,你们都没什么大事我也就放心回去了,阿野你送送人家,好好道个歉赔个不是。”

邵姐的酒吧在A大附近开了十年,见过的打架斗殴不在少数,早就养出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生意做得好,人做得更好,江平野也是因此才和对方签了长线的合同。

江平野示意肖楚快滚过来道歉,自己则是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瓶水。

等他回来的时候,邵姐已经提着包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季应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自己乱了的蝎子辫拆了,用不知道哪来的笔一卷,简易地盘了起来。

“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还有个人在里面,我以为就那傻逼进去了而且你们两个身形又很像,还都穿了白,灯光又暗,我眼睛一岔总之我想打的那个不是你来着,我不是故意的!”肖楚喋喋不休地道着歉,“你要是不爽,要不我也给你弄骨折一下?或者我给你当一个月的保姆也行,就算是补偿了!”

江平野不知道肖楚嘴里是怎么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内衣内裤,其他衣服都是攒一周到自己的房子里一次性洗完,别说保姆,当吉祥物都嫌累赘。

他扔了一瓶水给肖楚,正要把另一瓶递给季应时,意识到对方现在的姿势不太方便,只好拧开盖子再递到他的手上。

季应伸手接过瓶子,食指不经意擦过了他的手背,有些凉,江平野飞快收回了手,贴着裤缝磨了两下。

“他是你什么人?”季应仰着头看他,眉眼微微弯着,像是在笑,“哥哥?”

江平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被碰到的那只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上的痣,声音有点干:“外甥。”

“哦”季应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并不在意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

“太谢谢你了哥们,你真是人美心善”肖楚闻言长舒一口气,激动得跨上前一步,就要去握季应的手。

季应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触碰,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要求。”

“你说,别说一个要求,五个十个都行!”

季应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视线撇过肖楚落在江平野的身上。

“不是对你的要求。”

“医生说我的手要一个月才能好,我一个人住,生活不太方便,而且还有几个商稿没画,现在要么推了要么延期,总得要点补偿。”季应的声音带着玉质的清脆,有些冷,又有些柔,“江平野,和我谈一个月恋爱,怎么样?”

“你外甥犯的错,正好你来补偿,好像也挺合理的不是吗。”

江平野把手里的水瓶捏得都变了形,张了张嘴,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合理个鬼。

wb:时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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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点我最爱的嘴硬酷哥和天然撩的小美人?

第2章

江平野不是没遇到过同性追求者,但却是第一次被同性威胁。

Spirited Oasis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人群来往复杂。江平野是最有名的驻唱,几乎一大半都是来听他唱歌的人,其中自然不乏有那么一些“小众群体”。

心理上,从小的教育要求他尊重每一种不同,但生理上,那些来自同性的明晃晃的异样打量总是让他恨不能退避三舍。那些人的眼神不像季应,好像穿透了他所有的遮挡,一寸寸描摹裸露的肉与血,炙热得下一秒就要扑上舞台似的。而季应看他时眼睛总是清澈的亮,像是在看一颗遥远的星,并没有想要摘下玷污的欲望。

但江平野怎么也没想到季应会提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要求,连肖楚都差点吓了一跳,差点撒了一地的水,连走出医院时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个舅舅,我就自己先回去了哈。”肖楚心虚地瞥了一眼站在江平野身后的季应,又迅速低下头在手机乱点起来,不敢去看江平野的脸。

他这回真真是闯了大祸,想报的仇没有报完,反而给江平野惹了个不小的麻烦。肖楚不止一次地目睹江平野被男的堵着要微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练得肌肉虬结的也有。江平野总是冷冷一瞥,不耐烦地留下一句“我不喜欢男的”,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肖楚猜他大抵不太待见这类小众人群,毕竟身为直男的自己也同样难以接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爱香香软软的大妹子,要去喜欢硬邦邦地男人。

可江平野现在却要因为他不得不答应季应的离谱要求。肖楚哆哆嗦嗦地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余光又偷偷瞥了季应一眼,感觉自己这个的死真是作大发了,他的小舅舅到现在都还不想理他。

“路上小心。”骑上非机动车道的时候,肖楚听到季应带着笑意的声音,握着车把的手一抖,差点撞上旁边的花坛。

季应又是一声笑。但随后,被夜里的凉风一吹,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先前拿瓶子砸人的时候只顾着反击,没注意到里面装了什么。花和水一同撒了出来,把他半边衣服都打湿了。在医院里还不觉得怎么样,出来受了风,只觉得浑身的凉意都涌了上来。

江平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海蓝色的头发衬得季应的脸如白瓷一般,几根碎发贴在脸颊上,似乎是察觉到江平野的目光,他撩开眼皮笑了一下,暖黄色灯光下的瞳孔显得又黑又深,还带了点模糊的水雾,配上他半挂着的手,看起来既脆弱又可怜。

江平野顺手从吉他包里翻出自己的冲锋衣,生硬地递到他的面前:“穿上吧,挺冷。”

“谢谢。”季应弯了下嘴角,接过他的衣服,抖开了随意披在身上。

他一只手不太方便,没办法更进一步动作。江平野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大,刚扯上一边领口,另一边又会不自觉地往下滑一点。

江平野看了几秒后,只好认命地上前帮他把衣服拉好。季应的脸也小,冲锋衣立起的领子几乎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住哪?我送你回去。”

“新苑。”

江平野这才发现,他的住处离自己的只隔了一条街。新苑的房子他最开始也看过,租金合理,布局也不错,唯一的缺点是楼层矮、没有电梯,他的行李太多,没法这样楼上楼下地跑,只好多花了几百块租了街对面的小区。

“你是A大的。”江平野开口,倒不像是问句。租在新苑的十个有九个都是A大的。

“是啊。”季应朝他笑,“新生军训上,我还见过你。”

江平野没有再说。他对季应的印象只能追溯到一月前的酒吧后台,毫不相识的陌生男人突然堵住了他,大言不惭地说想和他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