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雪蘅方向盘打得又稳又准,车子在山路上灵活得像条鱼。
赵淮坐在副驾,看着姜雪蘅专注的侧脸。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褪去了在学校时的文静,多了几分利落爽朗。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中途姜雪蘅的手机响了几下,屏幕亮着,是谢燃发来的消息。赵淮问:“不回吗?”
“等到了再说。”
赵淮愣了愣。他印象里,姜雪蘅对谢燃总是温柔迁就,哪怕是在这种回消息的小事上。
谢燃为此经常炫耀。
而此刻她的这种不刻意的松弛,让赵淮觉得她在谢燃面前,也并非时刻都捧着一颗热络的心。
三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进一个古朴的乡镇。
这里的房子多是黑瓦木楼,墙是黄泥混着稻草糊的,门楣上刻着模糊的花纹,不少建筑墙皮斑驳,却透着百年的沧桑。
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路边有老人坐在竹椅上晒太阳,见了他们,眯着眼打招呼:“柳家的丫头回来啦!”
小橙子爷爷的家在河边,木房子挨着堤岸,门前种着一片蔬菜,绿油油的透着生气。
爷爷特意搭了个小木屋,给小橙子当“秘密基地”,屋顶挂着五颜六色的风车和小灯笼。
老人家总说住不惯县城,守着这山水过了一辈子,姜雪蘅他们有空就回来陪他。
赵淼一下车就被这景象迷住了,拉着小橙子没多久就跑得没影了。
赵淮也来了兴致,他本就喜欢古建筑,这次特意带了相机,原本是想给孩子们拍照,这会儿却对着那些木楼、石桥拍个不停。
“这房子是清朝末年的,”姜雪蘅站在他身边,指着一栋带阁楼的木楼,“以前是镇上的供销社,后来改成了住家。”
赵淮点头,镜头对着建筑调整焦距,不经意间,姜雪蘅的身影闯入了取景框她站在石桥上,风掀起她的衣角,身后是青瓦木楼和潺潺河水,像一幅透着烟火气的水墨画。他下意识按了快门,“咔嚓”一声。
姜雪蘅回过头,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谢燃”的名字,是视频电话。
差点把他忘了。
视频一接通,谢燃的臭脸就占满了屏幕:“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短信也没影。行啊姜雪蘅,一回老家就插上翅膀飞不见了。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啊。”
“刚在走山路,没信号呀。”姜雪蘅举着手机晃了晃,让他看身后的山林,“路太偏了。”
“一回老家就说没信号,下次再这样,再也不让你回来了。”
姜雪蘅笑着哄了两句,他脸色才缓和些,突然问:“你现在在哪?”
“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他那边传来熟悉的车站广播声,还有小贩的吆喝。
“你在哪?”
谢燃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突然把手机举高,镜头扫过周围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你说我在哪?”
姜雪蘅愣住了:“你怎么……你来这了?”
“怎么不欢迎?”
“不、不是……”
“还不是为了抓你这个没良心的,”他吐槽起来,语气里满是嫌弃,“坐高铁坐得腰酸背痛,还要转大巴,这破地方包个车都没人知道,你每次回来遭这罪,就不嫌麻烦?”
第42章 会收拾吗
谢燃站在车站出口,穿着件黑色大衣,身形高挑挺拔,带着墨镜和帽子,像个模特,在这地方,扎眼得很。
“快过来接我,累死了。”
“可我现在不在县城,”姜雪蘅有点无奈,“在离县城三小时的乡镇里,赵淼也在这儿玩。”
“那丫头也来了?”谢燃挑眉,“行吧,怎么过去?”
姜雪蘅刚要开口,就见他眼神一厉,突然问:“你背后是谁?”
她回头,赵淮正好走过来,在镜头前露了脸,淡淡道:“是我。”
谢燃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不是该在巴黎吗?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没去成,带妹妹过来玩。”赵淮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谢燃心里犯嘀咕这事儿赵淮居然没跟他说?但他没表露出来,只对着屏幕跟姜雪蘅说:“等着,把地址发我。”
谢燃在县城车站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拦到辆去乡镇的面包车,刚想掏钱包车,就被几个拎着菜篮子的老乡围住了。
“小伙子,拼车便宜!”
“我不拼。”
“我们都赶这趟回家,顺路!”
对方提着鸡鸭绕过他直接挤上了车。
谢燃:“……”
车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空气里混着汗味、家禽味和说不清的土腥气。旁边的大爷嗑着瓜子,唾沫星子溅到他的大衣上;前排的大婶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叽叽喳喳,嗓门大得像喇叭。他皱着眉靠在角落,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熬到三个小时,司机却突然拐了个弯:“先送王婶去河对岸,她家男人等着接呢!”
谢燃忍住怒火:“你先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