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逮到尼罗鳄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臭美。”
谢燃翘了翘嘴:“给女朋友看,她非要我多拍几张。”
“哎哟哟!那我可得给你拍好看点。”
随后,他们又继续前行。途中,还遇上了角马迁徙。
数万只角马如黑色的潮水,从草原深处奔腾而来,它们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整个大地都在它们的奔跑下微微颤动。
角马从出生开始一生都在奔跑,追逐雨水,永不停歇,直至死亡。
阿福好奇又害怕,往谢燃怀里缩,不停地扒拉他的手。
谢燃嫌它影响自己拍摄,一手按住狗头塞进座椅下。
他晚上回酒店还要给姜雪蘅看呢。
回到酒店,朋友们正在楼下的草坪搭帐篷,炭火滋滋作响,烤着下午猎到的羚羊腿,酒瓶碰撞的脆响混着笑骂声飘上来。他没下楼,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点开了和姜雪蘅的视频通话。
屏幕晃了两下,终于稳住。姜雪蘅的脸占了大半屏,背景是灰蒙蒙的老巷,墙皮斑驳,她站在那片灰扑扑里,红围巾绕着脖子,衬得脸愈发白净,头发松松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眼睛亮得像浸了水。
“你那边已经是晚上啦,这边天刚黑。”她的声音带着点风的杂音,镜头突然往下晃了晃,能看到一串穿着棉袄的小孩挤在她身边,“我在排队买烟花呢,你看这队排的。”
谢燃皱眉,屏幕里吵得厉害,小孩的尖叫、小贩的吆喝混在一起,他几乎听不清她的话:“买烟花还要排队?”
“这边管得严,限购呢。”姜雪蘅说着,镜头又晃了晃,似乎有人撞了她一下。突然“砰”的一声炸响,屏幕剧烈抖动起来。
“怎么了?”谢燃立刻坐直了。
“没事没事,”她的笑声从屏幕里传出来,带着点喘,“旁边有人放窜天猴,掉脚边了。”镜头终于稳住,能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眼里盛着笑,是那种彻底放松的、他很少见的鲜活,“你看那几个小的,吓得往我身后钻呢。”
屏幕外传来一串“姐姐姐姐”的叫嚷,姜雪蘅侧过头应了两声,嘴角弯得更厉害。谢燃看着她的笑,忽然觉得楼下的烤肉和威士忌都没了滋味几声响炮而已,哪有他白天打的那几枪响。
“我们今天碰到角马迁徙了,”他对着屏幕举了举手机,调出下午拍的视频,“比你这烟花壮观多了。”
姜雪蘅凑近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哇,这么多?”
“后悔没来了吧。”
姜雪蘅顺着他说:“嗯,后悔了。”
“现在还来得及,给你买机票。”
“唔……你明年带我去吧。”
“哼。”他就知道她是嘴上说说,可光是看着她,听着她的声音,心里那点烦躁散了,“你下午怎么不回我消息?”
“老家信号差嘛。”
“你哄小孩呢,再差能有非洲差?”
第40章 小县城
“嘻嘻。”
“嬉皮笑脸的。”谢燃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掐她的小脸蛋,却只摸到冷冰冰的屏幕。“你多久回来。”
“怎么也得年后吧。”
谢燃算了下,还有将近一个月:“怎么那么久。”
姜雪蘅没回他的话,那边轮到她付账,匆匆说了句“我先挂啦”,屏幕就暗了下去。
谢燃举着手机愣了两秒:“回去心都野了。”
居然敢挂他电话。
他转身靠在栏杆上,仰头看向夜空。风带着草原的凉意吹过来,他低声骂了句“无聊”,转身回了房间。
买完烟花,姜雪蘅带着小橙子和几个邻家小孩往广场走。小县城的广场上早就聚满了人,卖糖葫芦的、套圈的摊贩支着灯,红的绿的光混在一起,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热热闹闹的。
“姐姐,我要放那个‘小蜜蜂’!”小橙子举着手里的烟花棒,仰着小脸喊。姜雪蘅帮她点燃引线,火花“嗤”地冒出来,小橙子吓得往她身后躲了躲,又忍不住探出头,看着那团金色的光在手里转圈,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其他小孩也围过来,有的举着“仙女棒”挥舞,有的蹲在地上点“满地红”,引线“滋滋”响着,炸开一串脆响。
姜雪蘅站在中间,红围巾被风吹得扬起边角,眼角眉梢都染着烟火气的暖。
有路人看见她,低声说:“那是王家那个孩子吧?”
“什么王家的,早脱离关系了。王家那两口子一生下孩子就对这个养女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了你看她往王家跑过吗。”
“可我看她老去王枝梅家,王枝梅不是她养父王翰的姐姐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枝梅现在瘫了,就是因为这丫头。这丫头说是可怜,其实命硬,克人!不然怎么被收养两次都被抛弃了……”
姜雪蘅往人声处看了眼,路人急忙压低声音离开了。
玩到快九点,广场上的人渐渐散了。姜雪蘅牵着小橙子的手往家走,柳建早在巷口等着,见她们回来,笑着说:“冻坏了吧?快进屋,烧了热水。”
屋里的炉子烧得正旺,柳建端来两盆热水,让她们洗手暖手。小橙子甩着湿漉漉的手,蹦到里屋:“妈妈,妈妈,我放完烟花了!”
里屋的沙发上坐着个女人,半身不太能动,见她们进来,半边脸努力地往上翘,露出个有些僵硬的微笑。姜雪蘅走过去,掏出纸巾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口水,笑着说:“梅姨,你可得说说小橙子,她胆子大得很,还想用手拿炮仗扫射。”
小橙子趴在桌子上,看着王枝梅不赞同的目光,嘿嘿一笑:“我只是想想嘛!”
一家人挤在炕上看了会儿电视,没多久小橙子打着哈欠困了。柳建把孩子抱到里屋,她也收拾了下,和王枝梅睡在一起。
每次回来,她总是跟梅姨挤一张床。夜里她不舒服,姜雪蘅就帮着调整姿势;渴了,她就递过旁边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