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梵娜公主忽然凑近了些,摸上姜雪蘅的手:“姜小姐皮肤白得像椰肉,难怪谢总如此喜爱。”

姜雪蘅不太喜欢她的眼神:“公主说笑了,您的美才是独一份的,像这山间的凤凰花,热烈又别致。”

梵娜公主捂着嘴笑,金耳坠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你们国家的人嘴巴真会说,你是这样,谢总也是这样,不过他哥哥可不是这样。”

姜雪蘅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她认识谢焕?

梵娜感叹:“阿诺伊,太固执了。”

“阿诺伊是指谢焕?”

“是呀。”梵娜公主眨了眨眼,像是很惊讶,“我那天和谢总聊过,他没跟你说?”

他但凡多说一个字,姜雪蘅也不会坐在这。想到这姜雪蘅就牙痒痒。

这里不比国内,她对所有人都有一份防备之心:“说过的,只是那天他喝了点酒,话颠三倒四的,我没太记清。”

“哦阿诺伊是我给谢焕取的名字,是‘太阳’的意思。”梵娜双手合十:“那年我被叛军绑走,是他把我救了出来的,像太阳一样,一下子就照亮了我的世界。”

梵娜公主的声音轻了下去,眼底那点光亮慢慢沉了,染上些微的怅然:“只可惜啊,太阳终究是落了,永远地离开了。”

姜雪蘅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难道谢焕当年执行的任务,真的和这位公主有关?他的牺牲,就是在那场营救里?

无数个疑问像气泡似的在心头冒出来,姜雪蘅忍住没多问。

谢燃不知去向,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敌我未明,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细,更不能给谢燃父亲那边添乱。

第115章 他想做什么

接连两天,梵娜公主都以各种名义宴请姜雪蘅,这天傍晚,更是邀请她去看当地最盛大的“水灯节”。

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女子穿紧身短上衣,配着色彩艳丽的筒裙,男子则是无领对襟短衫,下身裹着纱笼,头上缠着彩布。沿街的佛龛前点满了蜡烛,人们脸上都带着欢庆的笑意。

梵娜公主坐在一辆装饰着鲜花的敞篷游览车上,头上戴着凤凰花环,看见姜雪蘅便热情招手:“快来,我们要绕城一周放灯!”

她身边的空位显然是特意留的,几名记者早已举着相机等候,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这边。

姜雪蘅站在车下,看着公主伸过来的手,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浓。

她查过这位公主,K国虽是老国王掌权,但梵娜的身影频频出现在商政娱各业,权力并不小。

一位实权在握的公主,却对她这般破格相待,甚至在举国欢庆的节日特意安排媒体在场……这实在不合常理。

姜雪蘅当然不会天真以为一个公主一个女政客是想和自己交朋友。

她是以熵启的高层骨干的身份来到这里,除此之外的另一层身份就是谢燃的女朋友。对方这么对她只会有两个原因,因为熵启或是因为谢燃。

她飞快地回想这几天的细节:公主曾追问谢燃是否有对象,所以她对谢燃的兴趣更大?因为儿女情长?不,梵娜公主绝非沉溺情爱的痴女。

姜雪蘅,想一想。

对梵娜来说,谢燃的身份有哪些?

熵启太子爷,救命恩人的弟弟,还有……A国高官的儿子。

哪一层身份,都有可能值得她费心。

姜雪蘅的目光扫过那些举着相机的记者,突然反应过来,她是想通过媒体向外界传递什么信息,或者是让什么人看到她们在一起。

是表达对熵启和A国的友好?

不,这种场合若真是为彰显友好,以公主的身份,理应先通过官方渠道沟通,而非这样突然将她推到镜头前,这太不尊重人,太刻意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梵娜公主伸出的手上,心头那点灵光突然炸开:

她是想让谢燃看见。

谢正杰说谢燃暂时安全,假设谢燃因某种原因无法联系他们。如果在这时候他看到她和公主同框呢?

谢燃会找过来。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姜雪蘅看向公主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警惕。

她在找谢燃,不,应该说谢燃在躲她。

这种可能性浮现在姜雪蘅脑中,她没有立刻回握住梵娜的手,只是静静地站在车下,目光沉静地与对方对视。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周围的欢笑声、音乐声都像是远了些。

梵娜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显出生气,只是慢慢收回手,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的金线:“看来姜小姐是想先逛逛?那我让人陪你走走。”

她说着,示意身边的侍女跟上姜雪蘅,自己则靠回椅背,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姜雪蘅意识到,她或许面对着最糟糕的一种可能,谢燃已经卷入了这个国家的争端之中。

水灯节的人潮像流动的河,沿街的烛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暖光。姜雪蘅接过一盏莲花灯,用眼角余光对阿月阿仓递了个眼色。

“我们去河边放灯吧。”阿月说,她和姜雪蘅顺势被人流推着往侧巷挪了两步。

身后的侍女还想跟上,阿月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椰子汁“不小心”洒在了对方裙摆上。“对不起对不起!”

趁着这个机会,姜雪蘅带着阿仓迅速钻进了旁边的小吃摊巷子。

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两侧摆满了烤串和炸物摊,油烟混着香料味扑面而来。他们七拐八绕,专挑人多的岔路走,不过几分钟,就彻底甩开了人。

“没人跟着了,姜小姐,往哪走?”阿仓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去这里。”姜雪蘅点开手机里的离线地图,指尖落在几个用红圈标记的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