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姜雪蘅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先生怎么说。”
“他还能说什么,又是那老一套的“机密”说辞,让我别担心,说他会让人把谢燃带回来。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他甚至限制了谭知月的行动,怕她再生事端。
谭知月再一次后悔,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玩意。搭上了一个孩子不够,现在另一个说不定也……
这个雷厉风行无所畏惧的女人,在这一刻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姜雪蘅稳住声音问:“也就是说谢燃目前还是安全的?”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谭之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我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让那边的人去查了。本来我想亲自飞过去,可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是他爸派来的,以涉及机密为由,把我困在这儿了。”
姜雪蘅攥紧了手,突然开口:“您去不了,我去。”
谭之月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去了也未必能做什么,那边情况不明,太危险了。”
“总比在这里等着强。”姜雪蘅眼神坚定,“您不是说已经安排了人在那边吗?我去了至少能盯着消息,总好过什么都做不了。”
谭之月看着她:“那地方鱼龙混杂,如果遇上什么事,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要把谢燃带回来。”
谭知月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好。我立刻让人给你安排手续和人手,多带几个信得过的,你……万事小心。”
“谢谢。”
谭知月望向窗外,眉头紧锁。
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赵淮的电话几乎是紧跟着打进来的,姜雪蘅一接通就急声道:“谢燃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
“你别急,谢叔那边已经行动了,我也在派人打听。”
“赵淮,你知道多少?”
赵淮说了实话:“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他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但又怕你担心。”
“呵,我现在就不担心了?”姜雪蘅压抑着怒气,“小橙子那边,就拜托你多盯着了。”
“等等,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要去K国吧?那地方你人生地不熟,情况复杂得很,贸然过去就是添乱!”
“只要想到谢燃可能会出什么事,我就坐立难安……我会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的。”
“等等!”赵淮立刻道,“你非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绝对不行!”
姜雪蘅没应声,直接挂了电话。她立刻又拨通了赵淼的号码,让她转告父母这件事。她料定赵家不会让赵淮跟着冒险。
果然,赵淮直接被扣下了,只能连发消息劝阻她。
姜雪蘅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同行的除了公司的几个人,还有不少保镖,其中有一对叫阿月和阿仓的兄妹。据说跟着谭之月多年,不仅精通多国语言,拳脚功夫也不含糊。
八个小时的飞行格外漫长,姜雪蘅靠在舷窗边,看着云层一点点被夕阳染成金红,心里的焦灼却丝毫未减。
飞机降落在K国首都机场时,一股湿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一行人直接去了酒店,谢燃带过来的工作人员也在。
他们又从头到尾把这趟行程说了一遍:“我们按原定计划在周边国家考察了几天,谢少突然说要转道来K国,我们只好紧急收尾赶过来。到这儿的第二天,我们和当地商会一起受邀面见了皇室代表,后来谢少给我们安排了些活,自己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天天早出晚归的,我们也不敢问他去哪儿了。”
“他什么都没说?”
其中一个回忆说:“没说,不过刚来的时候,他单独跟阿坤见过一面,阿坤是这次项目运输渠道的本地联系人。警察找过他问话,只说是聊了些项目相关的事。”
姜雪蘅立刻让阿月联系当地警方对接,得到的信息和工作人员说的差不多。
不过警方通过监控查到谢燃这几天的行动轨迹,他总往一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跑,但因为监控覆盖不全面,所以谢燃的轨迹时有时无,后来消失的时候也无法追踪。
“阿坤现在在哪?”
“暂时联系不上,电话关机,住址也没人。”
当天晚上,姜雪蘅带着阿月和阿仓直奔谢燃最后出现过的那片街区。
这是一片红灯区,监控里显示,谢燃穿件花衬衫,戴副墨镜,进了好几家店。警察早就调查过,店主都说谢燃是来看“货”和问价的。
“看货……”阿月看了一眼姜雪蘅,她知道姜雪蘅和谢燃的关系。“谢少应该是在调查什么,是吧阿仓。”
阿仓挠头:“嗯?少爷不是来嫖娼的吗。”
“呸,你瞎说什么!少爷肯定是来探听情报的!姜小姐,你别听阿仓瞎说。”
姜雪蘅没说话。
她在这儿格外扎眼,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和周围东南亚面孔截然不同,走在路上,明的暗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要不是身边跟着的人明显是练家子,早就有不少人找过来了。
走到一条巷子口,姜雪蘅忽然顿住脚步,望向街道中央那个露天石台。台子边缘黑黢黢的,像是凝结的血垢,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那是什么?”她问。
旁边水果摊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懒洋洋地靠过来。他皮肤黝黑,满身结实的肌肉,脸上一道刀疤横贯半张脸,看着格外凶悍。
“那个啊,”他声音粗哑,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说,“断头台。看见那血迹没?前几天刚斩了个,一刀下去人头落地,新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