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蘅偏过头,声音很轻:“你在意我的过去吗,你问过吗。”
“……”
谢燃语塞住了,他好像,的确,没怎么问姜雪蘅过去的事。
“而且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原不想把你扯进来。”
谢燃举起受伤的右手:“现在已经扯上了。”
姜雪蘅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所以我很抱歉。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说。”
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令谢燃气急了:“补偿?然后呢,两清了是吧?好,我都为了你差点成杀人犯了,你拿什么补偿?”
“不会。那刀没刺多深,而且正当防卫的证据链很完整,罪名本来就不会成立。”她顿了顿,倔强劲儿也上来了:“而且,我也没让你替我扛。”
谢燃眼前一抹黑,有点晕得站不住脚。
第94章 小兔和老虎
陈柯跑过来扶住人,他不了解事情经过,照例打哈哈道:“害,嫂子你别和燃哥计较,他说话难听可是打心眼里把你放心上的,是吧赵淮!”
赵淮:“嗯。”
陈柯白了他一眼,“嗯”什么啊多说几句好听的啊!真是的,还得靠他来。
“上次跟你分手后,他好几次喝到断片,难受的不行,把我烦都烦死了,这是真事儿!”
姜雪蘅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难受几天就过去了。等过两年,他家会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婚生娃,完成‘任务’。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在潇洒。”
“这话就……”陈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发现没法否认。
这确实是谢燃本该有的人生轨迹。像他们这样的人,责任和家族先于感情,而且感情这玩意,他们永远能和年轻的漂亮的谈,姜雪蘅再漂亮,也不会漂亮一辈子。
“姜雪蘅,你……”谢燃话还没说完,直挺挺地往陈柯身上倒去。
“窝草,燃哥!”
“谢燃!”
“我去把车开过来!”
三人着急忙慌地把人架上车开往医院。
“主要是气血攻心。之前失血过多,身子虚了点,没什么大问题,过一会儿就会醒。”
医生走后,陈柯松了口气,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谢燃,开始心疼起来:“还真是被气晕的,姜雪蘅你可真牛。”
赵淮看了他一眼,陈柯没管,转头对姜雪蘅实打实地劝了句:“说句老实话,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什么以后啊未来的,活在当下不好吗?谢燃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你真要是跟了他,往后日子能少走多少弯路?捞着这一点,就比你自己奋斗一辈子强。”
赵淮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陈柯你说什么呢。”
“我这是说实话啊,就拿我自己说吧,我长得一般也不聪明,跟在我身边那些女孩儿都被别人说是傍富二代。可那又怎么了,她们付出青春,我付出金钱,很公平嘛!这事对双方百利无一弊啊。谢燃长成那样,还就你一个,也就脾气差了点,换成别人早就乐疯了。”
“陈柯,感情不是儿戏,也不是拿来衡量条件、算计得失的东西!”
赵淮没怎么发过火,陈柯吓了一跳,怂了怂脖子:“老赵,你还真搞纯爱啊。”
赵淮懒得再跟陈柯掰扯,叫上姜雪蘅出了病房。
走廊里很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别在意陈柯说的,他在感情上和他爸一样,歹竹出烂笋。”
姜雪蘅摇摇头,没说话,眼底的情绪淡淡的,看不真切。
赵淮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早上看你就等在警局门口,脸色白得吓人,估计没吃早餐吧?”
巧克力被体温捂得软软的,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姜雪蘅接过来,指尖捏着那层薄薄的糖纸,轻声道了句“谢谢”。
赵淮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窗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只老虎生在树林之巅,尾巴一甩能震得林间落叶纷飞,走哪儿都带着股嚣张气焰。
有天他在溪边喝水,撞见只白兔子。兔子胆子小,见了他本该掉头就跑,却反常地停在原地,还怯生生往前挪了两步。后来老虎才知道,兔子是被林子里的狐狸追怕了,她想躲在老虎身边,借这层威慑挡掉麻烦。
老虎享受被她怯生生依赖着的样子,兔子很乖,会在他捕猎回来时,用软乎乎的毛蹭他的爪子,会在他打盹时,蜷在他肚皮边晒太阳。老虎渐渐习惯了这份温顺,觉得这就是属于他的小猎物。
可兔子夜里总睡不踏实,常常在梦里抖着耳朵惊醒,她怕老虎哪天不高兴,会把自己当成点心吃掉。她忍受着老虎动辄发怒的咆哮,忍受着他用爪子扒拉自己的粗鲁,忍受着他理所当然的掌控欲。
有一天兔子爆发了。她鼓起勇气狠狠咬了老虎一口。老虎愣住了。这只一直软乎乎的兔子,居然会咬人?他以为的温顺全是装的?那她当初主动靠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你敢咬我?”老虎咆哮起来。
兔子缩着身子,声音细弱却带着决绝:“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
老虎看着她眼里从未有过的倔强,心里又气又闷。他以为自己给了兔子最安全的领地,却没想过这领地对她来说,或许是另一个牢笼;他以为她的温顺和真心底下,却藏着这么多委屈和防备。”
姜雪蘅捏着手里的巧克力,说:“兔子和老虎,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这句话是兔子说的还是别人说的?”
“……”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本来应该’?能决定他们在不在一起的,从来不是别人怎么看,也不是所谓的‘该不该’,而是兔子愿不愿意放下防备,老虎愿不愿意收收爪子。”
他转过头,看着姜雪蘅,眼底带着点温和的认真,“小兔子,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