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薇也是如此想,要不这几个月大刀阔斧的为了贾氏宗族做事都极有劲头,单单一个贾赦还不能够让她如此卖力;为了贾琏?人家有张家操心,还轮不到她;只有为了自己肚子里可能会生个软糯糯的孩子出来,想想就是一身的干劲。
邢德全和心中的第二天就急忙的赶了过来,刑薇急忙令人放桌子摆饭,“就知道你们会从学里赶回来,先去洗漱,有什么事情等用过了饭再说。”
邢德全和刑忠如今都在城外的,昨天魏氏和刑芸回去了就托了人给他们报信,这哥俩个一得知这个消息,书也读不下去了,急忙跟先生请了假就往城里赶,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来到了荣国府。
刑薇早料到他们会来,早就着人预备了他们喜欢的吃食,一见到人先吃过饭在说话。
姊妹三个团团坐了用完饭,刑薇便挥退了下人问起哥俩的学习情况来。
说来刑家人坚信不疑的认为邢德全下次考试会中,再过三年绝对榜上有名并不是凭空臆想。
邢德全如今跟着张老太爷的孙子做同学,拜了名师褚祝山为老师,他自己又肯学,这一年时间虽短,可学问长进不少,刑薇虽说只能问一些浅显的问题,诸如,学习吃力不吃力,老师教的听不听得懂,学堂的饭菜如何,穿衣暖不暖之类的,可看他哥俩的气质,绝对不能跟一年前相比了。
问过了邢德全又问刑忠,原本他比刑芸还黏糊刑薇的,可这才不过几个月时间,这小子就正襟危坐的,比他大哥还严板,“唉,”刑薇叹了口气:“忠儿长大了,不喜欢姊姊了。”
“怎么会?”刑忠终于破了功,大姊总是有一万个理由让他从成熟到幼稚,“大姊,你又逗人家,人家都这么大了,你给人家留些面子嘛,同学们会笑话的。”刑薇笑道:“笑话的是人家,又不是我弟弟,我担什么心。”
“哎呀,大哥,你看大家,一肚子的歪理,”刑忠跟邢德全告状道,邢德全也笑道:“大姊连我都教训,教训教训你又怎么了?”
姊妹几个玩笑了几句,刑薇就把昨天跟魏氏说的话也跟邢德全和刑忠说了,这毕竟是刑家的家事,自己一介出嫁女贸然替他们做决定确有不妥,可纵观历史和现实,这又不是一个小问题,自己既然已经拿他们当做亲人来待,明知道却不说,不提醒他们,总是心有不忍的。
邢德全和刑忠听了也沉思良久,刑忠却年纪小耐不住先开了口:“我同学里就有两个是庶子。”刑忠读的还是初级班,许多同学一起,人员复杂,什么人都能够接触到,会有庶子也不足为怪。
刑薇点头,指点他道:“他们能够进,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刑忠想了一想也道:“他们中有一个的姨娘在家里都可以当家做主,另一个却是家里就他一个男孩。”
“这就是了,”刑薇又道:“家里主母厉害的,有几个愿意让庶子出人头地去抢他儿女的风光的;主母有男孩的,又有谁会那么大度的让自己孩子读书的机会让给庶出的?”贾赦当初也算是用心了,给邢德全和刑忠找了如今的,可他人脉有限,这兄弟二人只得在外院就读,等跟张家搭上了关系,邢德全便被调到内院去了,刑忠因为年纪小,还暂时在外面混着。
“纳妾未免就会生子,咱们家里做不出来让人家独守空房,绝人母性的事情,可你们的嫡妻为你管家操劳养儿育女,比她们付出的更多,你把时间分给了妾室,难免就会忽略了妻子。妾室生了子女,你觉得妻子不会全心全意的待他们,甚至会苛责他们,你便想要一碗水端平,多帮扶他们些,可你这边一碗水端平了,对妻子和她的子女们便也不公了,你想过吗?这个世界即是如此,一母同胞还不能够公平以待,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分家出去只得小部分,庶子比次子更不如,那里可能跟嫡子平起平坐,可在你们男人的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亏了那个你都心疼,可你想过,你妻子和她生的孩子们的感受吗?”
“再者,为母则强,你以为你那妾室就是一朵小白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妻子相比,处处都在劣势,可现实却也未必,有你的看重,她在后院甚至比你的嫡妻更能够呼风唤雨。德全大些,可还记得咱们母亲的遭遇?”男人和女人思考的角度不同,刑薇从他们的思想出发,又剖析女人的心态,总能够让他们认识到其中的厉害的。
“大姊,可是魏氏跟你说过什么了?”邢德全却这么问刑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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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你这心里已经开始偏了,若是真的有了妾,在生了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刑薇气笑了,“前天有人来给小妹提亲,魏氏那里敢做主,便问到我这里,我说咱家的女儿们都要长到十八岁才能出嫁,便又提到了男孩们过四十无子才能纳妾。都是我提的,你倒是想让魏氏操心这个,她懂吗?”魏氏农女出身,从来没有经历过后院纷争,但女人的第六感是天生的,尤其对于枕边人的变化,可她却不敢说,若不然昨天听到了刑薇打算立家规,竟然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一个同安共苦过的妻子现在只能靠家规来约束丈夫,保证自己和孩子未来的利益,可见??????刑薇知道邢德全可能是真的变了,要不然怎么会先怀疑魏氏挑唆的她呢?
☆、偷听
见邢德全低下了头,邢薇知道他有了羞愧之心;“我是受够了这妻妾纷争,才不愿意你们也受这个苦,你只看到美人添香,小鸟依人,却从来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就像忠儿说的他那两位同学的情况,你可知道,这后院没有什么大、小,妻妾之分,只有东风压倒西风,或西风压倒东风,女人们的争斗其实半点不亚于男人,甚至更为惨烈,关键的是她们不动手则已,动手倒霉都是你的家人。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她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的,你可还记得咱们父亲是不是也曾有过生养的,可有几个活了下来的?再有,咱家遭难的时候,父亲的那些红颜知己,又有几个都跟了过来同甘患难的?”又问刑忠,“你同学们情况你还知道多少?只有一个儿子的那个,他原来是不是并不是独子,姨娘当家的那个,他嫡母的境遇是不是极惨?”
邢忠听得早就惨白了脸:“大姊,我没有跟他们特意打听过,只听他们偶尔的说起过,小时候似乎过的也不好,还羡慕过我,虽然没有父母,可如今过的比有父母的都不错的。”又跟邢薇保证道:“我长大了就娶一个,再不纳妾的,我可不愿意让我的妻子和孩子们被人家挤兑,就是生了庶子出来,矮人一等我心里也不舒服。”
“你明白就好,”邢薇叹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庶出的本来就不能够跟嫡出的争锋,就连次子和长子都不一样的待遇,你还能如何?”又跟邢忠道:“你别觉得你大哥将来会很得邢家的大半的产业心里有什么不平,他肩上的担子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