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B抹着眼泪,道:“她(韩玲)跌下楼前,说了一句话。我想,她当时已经进入疯狂迷乱的状态了。她说‘不要来找我,害死你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是夜,韩玲从五楼跌下,当场惨死。
第十章 赵新
韩玲坠楼猝死。这一次出动的,不仅仅是学校保卫科,还有警察。
警察首先调查韩玲寝室,三个室友证词基本一致,没有疑点。四个人喝得微醺而归,先后上床沉沉睡去。后半夜被吵醒,才发现韩玲出了事。
警察了解了前几日韩玲住院的经过,又结合了话剧社女生的证词,当下断定:韩玲学习压力太大,而换上了臆想症,最终导致自己死亡。
众人都满意这个结论。可是,马小菲和邓超并不这样认为。如果,上次事件邓超认为是韩玲单方面产生了幻觉的话,那这次马小菲、朱丹目睹的旗袍女,又是怎么回事呢?
邓超询问过李菁,韩玲回来那晚,旗袍还压在她枕头下。考虑到韩玲刚出院,她打算过几天再对韩玲说旗袍的事。也就是说,韩玲应该不知道碎花旗袍放在哪里,她又怎么可能在临死前把旗袍穿在身上?
一切恐怖皆来自于韩玲的寝室,而韩玲寝室的一切恐怖,又皆来自于那个叫作赵新的女生。邓超问马小菲:“赵新是怎么死的?”
马小菲道:“去年五一黄金假,韩玲寝室集体去飞龙涧露营,去了四个,结果回来了三个。赵新露营时,不慎掉进河里淹死了。”
邓超奇道:“怎么只去四个,她们寝室不是五个人吗?”
马小菲道:“周盈感冒了,没有去。她身体不好,很容易在换季时感冒。”
邓超又问,“赵新怎么会淹死?”
马小菲摇头,“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李菁和饶小红就知道了。不过……”
马小菲想起话剧社女生B的证词,心中不由得一寒。
邓超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他问道:“赵新是怎样的一个人?”
马小菲低头想了想,道:“她长得很漂亮,头脑也很好。没看她怎么用功,可年终总能拿到特优奖学金。虽然有点清高冷傲,可是对人还算不错,人缘不好也不坏。”
邓超犹疑了半晌,终于还是问道:“赵新寝室的室友之间,有矛盾吗?”
马小菲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周盈关系不错,经常去她们寝室找她。据我所知,她们五人相处得很融洽,和睦。她们从没吵过架,更没闹过矛盾。”
邓超把李菁、饶小红、周盈叫到保卫科,询问她们去年赵新遇难的经过。虽然周盈并没有参加那次不幸的野营,可是邓超还是把她也叫了来。
饶小红回忆那场不幸的事件时,脸色极其苍白。她垂下头,甚至不敢看邓超的眼睛,“我们四人在山涧过一座独木桥时,赵新脚一滑,就掉了下去,我们连拉她都来不及。河水很湍急,很深,水漩上还冒着白泡。我们都不会游泳,只好不知所措地站着,呼喊着……最后,我们的叫喊声,引来了巡视的山林管理员。可是,他们赶来时,赵新已经被水流冲远,只剩下一个小黑影……我们报了警,一周后,警察才在河流下游,捞起了赵新的尸体……”
饶小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了颤抖的啜泣。
李菁比饶小红要冷静沉着得多,可是她的眼圈也开始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发生这种意外,我们也是又懊悔,又难过。要是当初没有去野营就好了,要是我们当时没因为逞强,而过那颤巍巍的独木桥就好了……”
看着室友如此愧疚伤心,周盈忍不住安慰道:“发生的事情业已发生,无论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看着你们这么伤心,赵新她在天有灵,也肯定不会怪你们!”
说到“赵新在天有灵”六个字时,周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李菁、饶小红和邓超,也觉得背后渐渐升起一阵阴森森的寒意。
第十一章 梦游
是夜,马小菲独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今晚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因为,昨晚她又梦见了不吉利的洋葱。
马小菲侧头,望向门后堆成坟墓状的洋葱。洋葱堆稳如山岳,静如金盾,她心中才觉得安稳了一些。在她家乡有一个习俗,凡是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在死后的七天夜里,每家每户都会在门后放上洋葱,以防冤魂进门,缠上家人。
笃笃,笃笃笃。马小菲刚刚迷糊地睡过去,寝室中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一下子惊醒,急忙竖起耳朵听着。
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很轻很轻,近乎一场幻觉。但在数度被惊吓的马小菲听来,却不啻于丧魂索命的魔音。
马小菲颤声问道:“谁……谁啊?”
门外没人应声。
笃笃,笃笃笃。可是,敲门声还是以相同的节奏与频率传来。
听着听着,马小菲的胆子渐渐壮了起来,头脑中的逻辑也开始运行:鬼魂进入一间屋子,哪里需要敲门?若是要敲门的话,站在门外的就一定不是鬼!如果不是鬼,那自然就是人!既然是人,那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念及至此,马小菲起身下床,赤脚走到房门前,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马小菲怔怔地站在门口,坟堆般的洋葱辟邪阵,已经被猛力拉开的门扇搅得一团乱。一只紫红色的洋葱,还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
马小菲突然想到,门后堆有洋葱,鬼魂就进不来。那么,是不是进不来的冤魂,狡猾地伪装成人类,站在外面敲门,骗自己开门?
马小菲惊恐万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极其恐怖的画面。门外原本站着一个晃晃悠悠的白影,但它无论使出什么手段,就是进不了马小菲的门。于是,它伸出一段枯骨般惨白的手,学着人一样轻轻地敲门。
马小菲一开门,她就化为一缕轻烟,从门缝中溜了进来,贴在了马小菲背后。
马小菲望着空荡荡的门外,脊背渐渐被冷汗打湿。她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游移,缓缓游移。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秒钟都如同千万年般漫长。终于,马小菲还是鼓足勇气,扭过已经发僵的脖子向后望去。
背后什么也没有。
马小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回过头,原本空荡荡的门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
一刹那间,马小菲头皮炸开,恐惧如同高压电流袭遍全身。
“小菲,你怎么了?”门外的女生轻声问道。
马小菲定下心神,才看清原来是周盈。
“周盈,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马小菲奇怪地问道。
周盈静静地立在门外,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而瘦弱。她穿着薄薄的水蓝色睡衣,吸着一双大大的拖鞋,睡衣上还披着一条莲花纹路的毛毯。
“我害怕,不敢在寝室睡。能在这里和你挤一个晚上吗?”周盈可怜兮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