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手上提着轻絮,满眼怒意,“你以为我师姐死了便可以对她随意编排吗?!当年到底是谁引诱谁,是谁居心叵测不怀好意,是谁巧言令色侜张为幻!”长剑脱手,她幻冰为刃四面八方朝楼沉庚攻去:“我师姐死了,我还没没死!”
轻絮伴着冰刃袭来,楼沉庚折扇作剑横挑躲避,转身偏闪之际见明雪已持剑欺近身旁。剑气激得狂风肆虐,楼沉庚心知明雪因怀揣着旧日恨意此一击直上最强等级,断不可轻易应对!
他化扇成剑,竭力上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满山的海棠并着梨花如海浪一般催折而去。
寒霜乍溅,剑气横肆,山下逛庙会的人们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地动山摧的一声震响看去。只见满山遍野的花瓣被阵阵狂风席卷,在山巅汇聚成一个粉白色的巨大花团。百姓惊疑纷纷,正待向身旁人呼喊,就听有一声雷震之声,那山巅云底的花瓣轰然炸开!
烈烈寒风翻滚,人们纷纷扬袖遮面,才没被铺天盖地飞落的花瓣砸到脸上。
“”
“怎么回事啊?”
“灵华山上出事了吗?”
“是公主殿下吗?”
“往年公主殿下散福也没这么大的动静啊!”
“许是因为今年是公主殿下八百岁寿诞?”
“不知道”
花落入人间如雨,卷入云端则凛冽似刀刃。
林观渡来到之时,正见敬真紧紧将明雪抱在怀里,整个人如一张红色屏障,为她挡下片片花刃。
楼沉庚去得很快,他的声音伴着花瓣影影绰绰,隐隐约约。
“我好事做到这里,如何对待身边之人,那是你的事。”
“日后被知心人狠狠捅一刀的时候,勿谓言之不预呀”
弯腰将明雪护在身下,敬真顾不得背上是否伤痕累累。
楼沉庚的那句话,敬真听得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的眸光恍惚着,最终落在身下的绿衣女子身上。他扶起面色不虞的明雪,嗫喏着叫了一声“师尊”,便不敢再继续开口。
师尊会听信此人吗?
或者,师尊,会怀疑谁呢?
一道蓝影迎风而来,敬真先一步抬眸看向林观渡。
他满脸担忧,抬手扶住明雪便欲责怪:“阿雪呐,你又何必如此!”
敬真心念一动,松开了搀扶明雪的手。
明雪不搭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继而挣脱了林观渡来扶的手。
他们。敬真神色微动。
师尊和林观渡之间,到底是有着不美好的回忆的。
果然,林观渡仿佛被针刺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看向明雪:“阿雪,你怀疑我?”
明雪眼眸低垂着瞥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林观渡苦笑连连,“我同沉庚的关系你并非不知,若真是我,沉庚何必前来拆穿我?”
微微昂首,明雪冷冷道,“你同楼沉庚?”她继而冷笑一声,不再讲下去。
林观渡心里冷了一半,待要分辨,却听得云端忽一阵清灵乐声。转目看去,只见翩然风起,一阵梨花香气顺着那风,将浩浩荡荡一队彩衣仙师送至此地。
为首一人彩衣加身,风飘飘间彩帛如画,她恭谨地朝着明雪与林观渡致礼:“见过道尊、山主。”
明雪站正了身子,因眼角余光瞥见敬真似有惴惴茫然之意,便将手向后伸了伸,牵住站在自己身畔的少年。
“有何事?”
那人含笑道:
“公主命我等前来恭迎道尊与山主。”
第48章
灵华山自养护了前花神若轲之后,仙植灵药便如报恩一般在灵华山次第而生。柯玉飞升后主动接管了灵华山,为广善人界,特设二十年一历的灵药大会,以供三界众生前来寻访所需灵药。
今朝灵药大会在即,恰逢灵华山山主柯玉仙尊八百年寿诞,故而规模便更比往年更盛大一些。为贺此次灵药大会,柯玉仙尊特放下话来,灵药大会中新晋小辈佼佼者,可获清明万叶一株。
三界听闻此等消息,各怀心思,纷纷前来。
郑乔哲带着江清霖跟着明道宗大部队前来参会,自进了灵华山界,便颇感与众不同。
灵华山境内似有一道屏障,不管山外风霜雨雪暑热交加,山内自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终年下来,无一处红衰翠减之色,尽是葳蕤春色。
究其原因,郑乔哲也听说过。似乎是这位灵华山山主还未飞升之时,曾受困于一处寒霜幻境。彼时她仍未得到,面对那铺天盖地的浸骨寒意,自是防无可防,差点冻死在其中。所以她所在的地方,便绝不允许有半丝寒冷存在。
郑乔哲经年苦修,自是不畏寒苦,入得山来只觉灵气浓郁身心舒畅,并未察觉到这等温和的魅力。江清霖感知更敏感一些,她自山下烈烈暖阳之中入山,一过灵界屏障,瞬间感觉舒服极了。
这时再看身上厚重端庄的明道宗弟子服,便不浑然不忆刚刚在山下的火热难耐。
刚经由明道宗大师兄顾长迟拜见灵华山主事,同九川宗、一源宗、万剑宗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共坐一处,郑乔哲端着精致的描金错彩珐琅小茶杯饮下据说很有益于人体的灵华山茶水,还没细品,便听闻殿外忽然一阵躁动。
刚刚还在向他们殷勤介绍的灵华山主事,听说是叫作青禾的那个女子,急匆匆把手中事务尽数交代给了旁人,自己则快步而出,神色郑重非常。
郑乔哲跟江清霖彼此对视一眼,瞅了一眼旁的几个宗门中也有不少纷纷起立朝外走去看情况如何的,便也跟着门内其他弟子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