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叫声叽叽喳喳的,清早那一丝冷意被太阳驱散。
隔着窗户,窦金花听一耳朵,娃娃没哭,她坐回堂屋纺线。
家里的织布机这几天不经常响了,孩子刚生出来,头一个月睡得多,织布机哐当哐当的,怕打搅了娃娃睡觉。
十几年?前裴曜出生的时候,还没这么细致,那会儿家中?不富裕,得织布卖钱,用以贴补家用。
如今钱不缺了,织布虽然也要紧,但不至于清早就来吵孩子。
长夏和裴曜的懒觉没有睡太久,再听到孩子哼唧声后,两人都睁开眼。
裴曜揉揉眼睛坐起?来,昨晚还好,只喂了两次乳果,后半夜孩子就睡踏实了。
长夏先撑起?上半身?,伸手去摸孩子尿布,湿湿的,他睡眼惺忪,转头看向同样睡意朦胧的裴曜,说:“尿了。”
裴曜会意,伸手从炕边拿起?一条干净尿布。
长夏坐起?来,抽出弄湿的尿布,又摸了摸孩子的小?裤子,裤子也湿了,都得换。
他俩这几天学会了抱孩子,无?论神态还是举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给弄哭。
虽不如陈知和窦金花上手娴熟,好歹会了。
给孩子换好后,见小?褥子没湿,长夏又把孩子放回原处,轻轻拍两下,小?小?的娃娃打了个哈欠,还用那么小?的拳头揉揉眼睛。
孩子睡老实了,长夏不再拍他,轻手轻脚穿好衣裳下了炕。
如今孩子睡觉多,不用经常抱。
裴曜正在院里洗脸。
长夏出来先用牙粉洁牙。
他身?上好多了。
吃得好,天天不是炖猪蹄就是炖肉骨头,肉嫩的小?母鸡和小母鸭想吃了也随时有。
陈知不舍得杀自家母鸡母鸭,要留着下蛋呢,就会上老庄子问谁家卖,买上两只回来。
自家的母鸡母鸭从春天的小鸡仔小?鸭苗养到现在,已经养顺了,熟悉家中?,少有掐架的时候,每天能下一个蛋。
一阵轻风吹来,不冷,但裴曜还是说道:“进屋洗吧,一会儿我端出来倒。”
“好。”长夏应道。
他在屋里待了这几天,昨天实在觉得憋闷,难受不已,就趁上午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在院里透了透气。
这会儿有太阳,不冷不热的,出来阿爹阿奶也没说什么,但确实不好在外头太久,尤其有风的时候。
陈知正想让他回屋,见不用自己?开口,就没说什么。
月子里不能大?意,偶尔出来透透气就行了,也是生的日子好一点,天还热,风也不冷,才能出来一会儿。
其实要他说,待在屋里不出来是最好的,老人都是这么讲的。
但长夏昨天要哭不哭的抿着嘴,看着在屋里闷狠了,他一心软,再加上裴曜那个犟种,说外头没风,包好脑袋,在东厢房门口站一会儿,透透气就行。
陈知拿了木盆给长夏兑洗脸水,一边说道:“这几天该去府城了?”
“嗯。”裴曜擦干脸,将布巾搭在木架上。
陈知又说:“这次去了,跟你师父报一声喜,到时满月,也请他来吃酒。”
裴曜开口:“这是自然。”
陈知琢磨一会儿,又道:“你师父在府城一个人,家里有他的被褥,到时让他早来几天,在家里住住,也热闹热闹。”
裴曜点头:“行,阿爹,我明天去了跟师父说一声,让他来和阿爷钓鱼,也正好,我上次去府城,他说想找些好木头,到时候来了,我跟他一起?进?山转转。”
他从陈知手里接过水盆往屋里走。
陈知跟在后头,看一眼炕上的孩子,乖乖睡着呢,就放轻了手脚,从椅子上取了脏尿布和脏衣裳出去。
出屋门之前,他又回头问道:“今儿想吃什么?要不杀一只乌鸡,昨天不是摘了那么多野蘑,和鸡炖了,吃个新鲜的。”
“好。”长夏点点头。
家里还有两只活乌鸡,是在生孩子之前买的,一直养在柴房。
窦金花在堂屋听见,一抬头,看见陈知要洗尿布,就放下手里的活,进?灶房烧水了。
等?水烧开,她喊道:“裴曜,水开了。”
裴曜从东厢房出来,拍拍身?上的木屑,就进?柴房抓了只乌鸡。
长夏听见外头鸡叫和翅膀扑腾的动静,随后就没了多少动静。
裴曜杀鸡宰鸭早已熟练,不用操心。
他身?上伤痛轻了很多,但还是有些虚弱,就躺回炕上。
孩子在睡觉,他不用做针线,更不用出去做饭洗衣,于是躺着躺着,眼睛又闭上了。
有肉有汤,各种吃喝都不愁,也不必操心家用够不够,这样的日子在乡下已经很不错。
偶尔长夏馋辣味的东西,陈知只会放少量的辣椒。
和妇人不一样,夫郎虽然不用哺育孩子,但生完后的身?子同样虚弱,太辣很容易伤身?,解解馋就行了,等?过了这个月,后面身?体好了,想吃多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