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开束缚的幼薇听到了徐姀的痛呼声,“你做什么?”

她没想到自己竟是被幼薇给阴着了,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幼薇没说话,走到沈元晦身边这才是开口,“既然你们知道我能讨圣上欢心,那就别得罪我才是。”

她到底还不太会威胁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那骨子里的颐指气使,沈元晦心里头觉得好笑,这人还是胆小的,得站在自己身边才有说这话的底气。

不过说的倒是实在话,皇伯父连朝臣都不怎么召见,偏生今天早晨跟幼薇说了一会儿话,这个讯号足以让营地里引起一番热议,这些贵女们对幼薇怕是羡慕嫉妒吧?所以想着给她一点小小的颜色看。

男人和男人间有勾心斗角,女人之间也不例外。只不过,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小凤山上有凶兽,还特意来这边来,这些女孩家有时候也未免太过于阴毒了。

“好好把守着这边,若是谁执意要上山,那就敲晕了便是,有什么事有我担着。”沈元晦再也不看徐姀等人,径直回了去。

幼薇跟在他身边,这会儿收起了故意装出来的骄傲劲儿,而是带着几分仰慕,“元晦哥哥你射箭好厉害,是不是能百步穿杨呀?你刚才要是偏了一寸,那徐姀的脸可就要被你给毁了。”

翠珠远远地跟在后面,不过还是能听到小主子那激动的声音,她甚至分辨不清,姑娘到底是遗憾沈大人没射偏,还是仰慕沈大人那好箭法呢?

“你就不怕我误伤了你?”刚才,徐姀可是抓着幼薇的,两人一前一后对峙,自己若是不小心偏了寸头,那误伤的也许不是徐姀,而是幼薇了。

“不怕,你那么厉害,不会伤到我的,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保护这小丫头了?沈元晦诧异,只是看着幼薇那兴奋劲儿,话到底是没有再说。

说起了幼薇刚才摆脱徐姀用的那一招,“跟着九姑娘学的?”

“嗯。”幼薇点头,“要是你不来我都打算动手了的,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我就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我动手也没关系的。”

起码在外面,她不会做任人宰割的牛羊,尤其是徐嬷嬷跟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话后。

“看出来了?”沈元晦没记着送幼薇回营帐,而是带着她在营地的外围溜达,这会儿圣上正在跟周宁下棋,自己不用急着回去。

“就是觉得不太对劲,赵兰书和华语凝交好,之前我见过徐姀,她好像跟华语凝关系不怎么要好,可京城的贵女就那么几个圈子,今天在她营帐里看到赵兰书,我觉得不太对劲。”

赵兰书是华语凝的小跟班,这会儿不说在营帐里陪着华语凝,却是要跟徐姀一块出去,还拉着自己一起。

防人之心不可无,幼薇不知道徐姀到底什么意图,不过还是拒绝了,没想到她们这些骄矜的女儿家竟然还动手。

动手,谁还不会呀。

赵兰书早前不就是想说自己能讨圣上欢心嘛,这时候不拿圣上出来压人什么时候用?

反正话不投机半句多,幼薇也不打算跟这些深交。

“长平侯府的徐慎有意考科举,虽说明年春闱的主考官还没定下来,不过跟华阁老他们这些堂官的家眷交好总归是有些益处的。勋贵与堂官之间并不是永远站在对立面,有时候他们也会合作。”

“比如,对付你们锦衣卫的时候?”幼薇小声猜测了句,这惹得沈元晦笑意浓厚,“这么说倒是没错。”

“那元晦哥哥你刚才跟徐姀冷脸,会不会回头被弹劾呀?”

皇族子弟、锦衣卫,不受宠的献王府二公子,三重身份叠加,沈元晦岂不是被堂官弹劾的重点对象?

“你这是在担心我?”沈元晦心思一动问了一句。

幼薇却并没有看到他那晦涩的一闪而逝的情绪,“是呀,你到底是为了帮我才动手的,对,你拉弓引弦可不就是动手了吗?锦衣卫原本就地位尴尬了些,你又是弄掉了徐姀那一缕头发,会不会回头招来麻烦呀?”

幼薇是真的不确定,比起六部的官员,御史台还有其他一些闲职官员似乎整日里以弹劾为要务,沈元晦司职锦衣卫,是保护营地内众人安危,如今却是动手「伤了」徐姀,被弹劾的几率很大。

“打狗也得看主人,别忘了我们锦衣卫是圣上的亲卫军,圣上自然会护着我的。”

道理不是不明白,不过从沈元晦嘴里听到这一番话后幼薇更是放心了些,“那就好,我就怕自己连累了你。”她这会儿心情很是不错,人也是活泼多了,手舞足蹈的。

“放心好了,怎么说我也姓沈,徐家还没那个本事能动我。”反倒是徐家,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连侯爵都保不住了。

幼薇前世没跟沈元晦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位太子爷的脾性,不过她现在觉得沈元晦是一个很好的人,胆子也是大了起来,“元晦哥哥,你为什么要去锦衣卫当差?”

锦衣卫现在是寒门子弟,尤其是那些读不了书的寒门子弟最好的门路,沈元晦可不是出身寒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着也不至于非要来锦衣卫吧?

“今年早春,圣上安排给我一件差事,说我若是办成了,回头让我进锦衣卫历练一番。”这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即便是曹明博也不知道他进锦衣卫的缘由。

“圣上?”幼薇脸上不再那么欢快,她皱了皱眉头,“他老人家的心思可真难猜。”

“是呀,要不怎么会有君心难测这句话呢?”对于武定帝交代的差事,沈元晦感兴趣,至于进锦衣卫历练……

锦衣卫的名声素来不好,他进锦衣卫不久后就是收到了靖州府的来信,不用看就知道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他的父王在心中直言「他分明是在用这羞辱我,你就任由他羞辱你的父王」,那咆哮似乎都溢出了纸张。

六岁进京后,沈元晦也就是隔个三五年在藩王进京朝贺除夕的时候能够见到献王,父王那个词就是一个纸面上的字眼,口头上的尊称,他再无其他情绪。

只是一句「帝命不可违」,沈元晦回了信,他左右无事,便是在锦衣卫好生任职,倒也是结识了几个有意思的人。

“不过圣上是你的伯父,他总归不会害你的,我想他这么做肯定是深谋远虑。”

幼薇也不知道怎么能从锦衣卫的副千户一跃成为大周朝的太子殿下。

不过她坚信,沈元晦是日后的太子爷,所以她得牢牢抱住这个大腿。

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跟未来的太子,日后的大周朝君王混熟了,将来在京城里横着走都不是问题,想到这幼薇不由笑了起来。

看着这个情绪多变的人,不知为何,沈元晦竟是有些羡慕,他在京城十多年,学的最多的便是掩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都有些记不得,该怎么想笑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神色抑郁了。

幼薇走着走着就是对到了马圈那边,她有心想要再遛遛黑珍珠,却不想墨竹匆匆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慌张神色,“三姑娘,三姑娘,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她扑通一下就是跪倒在地上,这让幼薇愣了一下,“二姐姐她怎么了?”

墨竹连连磕头,“我家姑娘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她怎么会与人私相授受,三姑娘,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姑娘的,你可一定要帮我家姑娘呀。”

第63章.第六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