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体,体虚,如今是癔症了……”御医几乎组织不起来语言,尤其是这话说出去后,他就是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顿时更是觉得脖子上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皇上别着急,皇后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且先让御医诊治着,若是没有成效,再治罪也不迟。”

徐嬷嬷开口劝道,若是现在就把御医拉出去斩了,只怕是朝廷的那帮官员第一个不同意,到时候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不如先给御医几天时间,若是治得好,自然是有奖赏的。

若是治不好的话,那到时候治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她依旧是担心幼薇,怎么之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是病倒了呢?

宫里一时间人心惶惶,谁都知道皇后病了,也都知道皇上已经接连两天没去上朝,都陪在皇后身边。

内阁那边已经几案上堆积的奏章之中,已经有问罪皇后的了。

说她蛊惑帝王,魅乱君心。

看的申鼐目瞪口呆,这几年朝廷里的文官水平已经退化成这样了?

只不过两天没上朝,就说帝王沉迷后宫。

当初先帝的时候,怎么不上折子说先帝不理朝政呀?

申鼐直接把那奏章往一旁一丢,向来老好人的他这次没控制自己的脾气。

刚巧进来的高阁老就是捡到了这奏折看了起来,看到内容后也是忍不住笑了下,“首辅何必跟这些人生气,倒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这哪是气坏不气坏身子的事情,是朝廷里分明有人还不满沈元晦登基,所以借着一星半点的事情就打算兴风作浪。

“对了,康王世子的婚事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内阁里的几个阁臣都是一愣。

高阁老回过神来,“因为先帝殡天耽误了婚期,不过出了孝期就可以操办了。”到底是皇族子嗣,又是世子,所以这婚事还是得礼部来操办。

“是吗?我怎么听说康王妃头些时日可是进宫找皇后娘娘,急着要皇后赐婚。”

“怎么可能?”高阁老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这世子妃的人选都定了,康王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着急让世子在国丧期间成亲?

申首辅看了眼高阁老手上拿着的奏章,“所以高尚书你还是去康王府瞧一下比较好,也问问康王爷到底什么打算。”

礼部尚书,内阁阁老高大人此时此刻觉得他们的首辅大人这是在敲打自己。

他向来体面,忽然间这般脸上不免有几分挂不住,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多谢首辅大人提醒。”

先帝驾崩后,内阁虽然依旧,可是谁都知道,等到新帝站稳了脚步,他就会动手,起码会将内阁的阁老换成自己的心腹。

他们几个阁臣是各有自己的算盘,面上倒是还能维持几分和谐,如今申鼐这般直接指出礼部处事不当,可以说是当众打了高阁老的脸。

而这究竟是新帝授意,还是他自作主张,却也没有谁能看得透。

一旁华阁老摇了摇头,又是看起了各地呈来的奏章,内阁一时间除了几位阁老翻阅奏章的声音,再没有多余声响。

小太监见状蹑手蹑脚离了去,将之前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芳。

“其他几位阁老没说话?”

“华阁老摇头,吴阁老叹息了一句,然后就没有了。”

黄芳听到这话笑了下,“行了,再回去伺候着吧,小心行事。”

“您老放心,这个我懂得的。”小太监乖乖一笑,然后又是折了回去。

黄芳脸上笑意缓缓消失,他并不担心申鼐的立场,这位首辅素来会揣摩上意,这些年来稳坐内阁第一把交椅也是因为他向来处事公道。

如今这是在讨好新帝呢,还是出于本心?

不管申鼐到底是什么心思,朝廷里那些党羽的心思可是一点都压不住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上这样的奏章,是一心求死然后让新帝背负骂名吗?

先帝,到底还是仁慈了些,当时就该连根拔起,不止是把长平侯府给拔了,更应该把他后面那个幕后主使一并连根拔起才是。

第150章.第一百五十章

醒来

幼薇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知道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她很是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身子却很沉。

沉甸甸的像是没有任何的力气。

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片,也记不得自己到底在睡梦中都遇到了什么。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手是被人握着的,正在一只手批改奏章的沈元晦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幼薇醒来,他提着朱笔,正皱着眉头想什么事情。

“元晦哥哥,我渴。”幼薇轻轻晃了晃手,这个举动让沈元晦愣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幼薇人会醒过来似的,他有些恍惚的转过头,等看到这两天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人竟是真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他有些失态地将人抱了起来,朱笔落在了锦被之上,洒落了一朵梅花。

幼薇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被压着,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隔着半幅锦被,她都能感觉到沈元晦的那种激动,就像是他恨不得把自己揉到骨子里让自己无处可遁逃似的。

向来能够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年轻帝王很快就是冷静了下来,他怕自己刚才那有些过激的举动伤着幼薇,连忙松开人,“饿了吗,你想要吃什么,跟我说,我让御膳房做给你吃。”

两天昏迷不醒,御医没有任何办法,徐嬷嬷一直劝说自己先冷静下来,可是他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呢?

甚至于他去长春殿跪拜先帝的灵位,想要先帝在天之灵保佑幼薇。

寻常女儿家哪会有这么多的磨难呢?

他听黄芳说起,先皇后在世的时候,每每有些小病小恙先帝都会斋戒,就差去太庙为先皇后祈福了。

作为新君,他自然不能这般恣意妄为,除了这两天昼夜不舍陪着幼薇,便是再也没能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