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然手眼都追着江纵去,他巴巴地抻着颈子,下巴往上仰,脸和耳朵都红透了,喉结处的曲线紧绷又漂亮,一个不自觉的索吻姿势,明显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吻里回过神来。

“齐向然,”江纵没有笑,那么严肃,那么不赞同地看着他,叫齐向然害怕,“你太不听话了。”

齐向然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江纵就会发现,他因为这么一个吻就有了反应。

“不听话要怎么样?”江纵还在问他。那双眼睛里有熔岩,看一眼,齐向然都觉得浑身发烫。

他着了迷地痴痴望着,着了迷地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江纵低下头,食指又在他唇瓣上碾转,让他嘴张开,舌伸出来,他低声问:“要怎么样?”

“要……”齐向然舌尖追着他指头,舔得水涔涔湿漉漉的。

江纵逗弄着他,一会儿给他,一会儿不给他:“嗯?要什么?”

要什么?

不听话要怎么样?

齐向然眯着眼睛看江纵,努力地在冥茫的脑海里寻找,终于找到答案,好一会儿,驯顺地小声说:“不听话……就要受惩罚。”

江纵笑了。

他喜欢听到满分答案。

他用视线包裹住齐向然。那张红扑扑带着薄汗的脸,粉嫩的含着自己指头的舌尖,酣醉一样的眼神,一想到这样的齐向然只会在自己眼前出现,江纵就有一种可怕的狂潮一样的快感。

那么多种爱,齐向然的爱属于哪一种呢。

大概属于让江纵终于领悟到爱是何物的爱吧。

“乖。”

江纵低头亲他,比起刚才,这个吻温柔到了极致,简直是一种耐心十足的安抚和教导,他舔他的唇肉,又从齿尖到他的舌,最后在齐向然下唇瓣用力咬了一口。

齐向然痛得叫了声,声音哑的,但是令人有种奇妙的悸动。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这次算了。”屋里的光不亮,但齐向然脸上唇上的水光亮得像星,江纵深深地打量他,顿了顿,又说,“记住这个吻。”

他注视齐向然的眼睛,以一种无从置喙的神情,笃定地说。

“这才是你的初吻,然然。”

第50章 约会

齐向然是被电话吵醒的。

恍惚间他还以为是倪辉又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来骚扰他,骂人的话就在嘴边了,结果睁眼一看,自己好好躺在江纵家里,拉了窗帘的房间里安静极了,车声鸟叫声都听不见,只有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在嗡嗡鸣震。

见到来电人备注,他那股看谁都不顺眼的起床气也撒不动了,惫懒地用肩头和下颌夹住手机接通,另一只手臂横挡住眼睛。

前天晚上那场火灾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耿淮打电话通知齐向然。其实当时齐向然的推测听着过于武断,却并不是完全不对因为虽然不是故意纵火,这场火也的的确确跟那几个混混脱不了干系。

人已经关进了看守所,最开始查到他们那里时,他们坚称自己只是路过来看热闹。这群人都是进出派出所的老油子了,也知道下坝村那地方几个路口都没监控,才一副大喊冤枉的模样。可拿不出证据,又没目击者的话,这些人咬死不松口,那警方拿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不过幸好当晚有一户人家的亲戚上门拜访留下过夜,开来的车停在路口,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他们的踪迹,证明他们一伙人的确是在火灾前进入的那条街。见到录像,几个心理防线弱的先松了口,承认是他们当晚撬了严彭彭家的门。

原来前阵子严彭彭和崔父那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这群人担心严彭彭判刑以后,他从他们那儿借的账就成了死账,便在当晚摸进严彭彭家里,想着捞点什么值钱东西,结果转了一圈,除了几样快要报废的家电,什么都没找着。

俗话说贼不走空,严彭彭这边收获寥寥,见到隔壁齐向然院子里没人在家,他们便又打起了主意。虽说和齐向然打过的那几次架,他们都凭借人数占了上风,但齐向然总逮着领头那个人玩命揍的做法,也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领头的当然对这事耿耿于怀,正要带着小弟翻墙进去,却听到火花声噼里啪啦一阵响,紧接着挂在屋檐底下接电灯线的插板轰一下就燃起来了。

“所以说火不是他们点着的?”齐向然闭着眼睛,不耐烦地长出一口气,“我不相信就这么巧,总不可能刚好电路自燃被他们碰见了吧?”

“你别急啊。”耿淮那头听着很忙,“嘴上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那不都得查嘛,我们是吃白饭的?”他耐心说下去,“消防那边查出来原因了。本来那房子线路就老化了,长时间没人在家,下雨空气又潮湿,要说短路自燃的话也是有可能的,但其实是因为他们扔在裸线上的一根烟头。”

简直荒谬,齐向然嗤笑了声:“你别告诉我就因为他们随手扔了根烟头,这房子就全烧光了。”

“事实就是这样。”耿淮语气很正经,关于这种事情他一贯不开玩笑,“消防部门已经给出了事故认定书。”

齐向然静了很久,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家因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原因就成了一堆废墟。耿淮安慰他:“失火罪也是罪,该坐牢的要坐牢,该赔钱的得赔钱。别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什么都可以再挣回来嘛。”

齐向然没回话,要是回话,他该说什么好呢。耿淮并不清楚关于他身世的那堆烂事,也不明白,那个小院不仅仅只是一栋房子那么简单,尽管它老旧、破败、那样不起眼,但它承接住了一个流浪儿人生里本该最茂盛最精彩的三年。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耿淮声音放低了点,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这事儿有些犹豫。

齐向然挪开手臂,睁着眼睛望白晃晃的天花板,他有一种直觉型的预料:“你得说了我才知道清不清楚。”

“你之前不是问我能不能帮你去户籍那边查一个姓施的女人?这事儿我没办成。”

“之前吃饭不是说过了?”齐向然说,“我知道,这些都是有规定的,我能理解,你别放心上。”

“不是……我本来不该多问的……不过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耿淮声音又低了些,“你爸刚才过来签字来着,带着你们家房产证,上头有那个产权变更信息,我一个没留神瞥见了……”

齐向然呼吸紧了一下,撑着床坐起来。

耿淮有些古怪地问:“你们家房子之前的户主不就姓施吗?”

齐向然开门出了房间。

江纵屋里的门开着,被子铺得很整齐,他往客厅走,见到他靠在阳台,也正接一个电话。

“好了,没别的事那我先挂?”江纵朝齐向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齐向然在沙发上坐下了。

显然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什么,江纵等了等,淡淡一笑,“我知道的确实就这么多,他老人家是做教授的,天南海北的考察交流再正常不过了。要说他们家里真想做新南这边的市场,也得让手下人来不是?”

这电话没有要避开齐向然的意思,齐向然也就没有避开,等了等,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

“这个我不瞒你,有私事,没有公事,我帮忙跑跑腿。”江纵听到点火声,回头觑他一眼,过来捏走他咬进嘴里的烟,吸了两口,躬身在烟灰缸里拧熄。